第66章 死於冬季

“其實關於這一點的證據只有那條匿名簡訊。但我問他的時候他沒有否認。這就能說明一切。我是挑在他馬上要趕去機場出差的時候說的,打算乘他離京的這段時間搬出別墅。很好的分手時機不是嗎?”

宗政航表情沒變,但心縮了一下,因為她提到搬走和分手。這兩個詞任何時候都能讓他心跳加速,這一刻他能共情另一個宗政航。

天色真的晚了,巫雨清在戶外待夠,起身離開長椅往家走。

宗政航自然跟著她,手裡拿著檔案袋和外賣袋。

“雖然他總是一副把我抓在手裡的樣子,其實他沒你這麼瘋……在那個時候。他是一點點壞掉的。”

壞掉。她把用在果蔬上的詞用在人身上。

單元門越來越近,小區裡有晚餐後出來玩的小孩和家長,也有在石子路上散步的孕婦。

京城的秋天不長,大家抓緊時間感受季節。

巫雨清不吃東西後就把口罩戴上了,聲音隔著無紡布有些悶。

“我和他真的心有靈犀。”巫雨清覺得這個詞有點諷刺,但是精準,“我們都同時感受到分手的時刻。”

“畢業後我和他一直異地,聚少離多,他很不滿。但我們不吵架,默契地減少聯系。真的,我打算那次通告結束後就當面和他說清楚。鄭重告別,好聚好散。”

“他應該也有預感,不然不會直接派人結束我的通告,將我帶走。”

“我不知道當時的他是怎麼從預設分手變成不允許分手的。”

宗政航知道。他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這個女孩不理他就不理他,沒什麼大不了”變成“我一定要得到她”。

一樓大廳沒有人,空曠整潔,說話會有回聲。

電梯入戶,戶主持磁卡乘坐電梯,這張卡也只能去本樓層自己家中,不能進入其他樓層。

這個話題單方面結束了。走入大樓後巫雨清便不再開口。

進家後,宗政航開口:“你的意思是,他瞞著你去相親和聯姻,哪怕沒有那條簡訊你也能察覺。”

巫雨清搖頭:“不,他瞞得天衣無縫。只要不出差,他就每晚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沒有簡訊我是絕不會知道的。”

“自從他幹涉我的工作,限制我的自由。戀情雖然在繼續,可早就變味了。”

當實力和能力過於懸殊,愛情,你很難說它是愛情。它摻雜著別的東西,或者幹脆就是別的東西,只是以愛之名橫行於世。

“又談了3年。”巫雨清撥出一口氣,“雖然都不說,但兩個人都挺累。他……你們條件這麼好,沒必要找我這樣不開心不情願的女的。分手是早晚的事,起碼我是這麼覺得的。”

“看到簡訊當然還是蠻傷心的。”巫雨清笑了一下,“可確實鬆了一口氣,這是落下的第二隻靴子,終於結束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當時沒有這樣簡單。

宗政航把她看得這麼緊,顯然是很愛她的。巫雨清總是這樣告訴自己,用這份窒息的愛補償代替她失去的事業規劃、人身自由和分手權利。

但宗政航揹著她去相親見人、計劃聯姻的事實徹底擊垮了這自欺欺人的戀情。

這不是簡單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尋常情侶有一方這樣做,另一方可以立刻分手。宗政航這樣做,什麼意思?

沒有他的同意,她是沒辦法單方面分手離開的。

他瞞著她。準備結婚了還瞞著她,是要她做情婦嗎?

這一點無需反問,答案明明白白。

巫雨清遍體生寒。

賀峰是個資産上億公司上市的企業家。他離婚多年,與巫惠敏重逢後並沒有按部就班地戀愛結婚。

巫惠敏帶著和亡夫生的女兒住到賀峰的房子裡,五年時間接連生了一女一兒。在巫雨清17歲時他們才領證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