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的馬蹄聲,從路旁的樹林中傳出,一個一身黑金色錦袍的男子,騎馬出來。

段孝言眼眸含著莫名的笑意,望著高孝珩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廣寧王,你對你的弟媳,竟如此用心?”

看了一眼受傷的馬,想到英雄救美事,竟被高孝珩做了,高孝言咬牙道:

“一個人人欽佩的王,竟悄悄躲在暗處,小心的保護著一個他妻子以外的女人?”

段孝言說罷,一鞭抽在馬上,馬嘶鳴一聲,前蹄一揚,帶著段孝言,絕塵而去。

來到蓮花庵的鄭楚兒,先拜別高孝珩,就急匆匆的來到彩金佛像前,接過翠柳手中的香,燃燒後,插在香爐上。

後退幾步,鄭楚兒鄭重的跪下。

“佛祖,保佑妾的夫君,平安歸來。妾不想要他建功立業、升官發財,妾只要他好腳好手的回到妾的身邊。”

翠柳和弄琴,在旁邊聽得動容,這或許便是恩愛夫妻的心裡話吧?

待倆人把鄭楚兒從地上扶起來,才發現,背對著她們的鄭楚兒,已經淚眼婆娑,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裡滴落下來,溼了香腮。

“女郎身子笨重,婢子們扶女郎回去吧?”

“你才身子笨重?妾要去看看兩位住持。”

鄭楚兒白了一眼翠柳,自個就大步向外走,慌得翠柳和弄琴,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老住持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老主持,鄴城今年的春天,比往年乾旱,聽老人說,就像興和四年的春天一樣呢。”

鄭楚兒的話,讓閉著眼睛的老住持,睫毛動了動。

前世,鄭楚兒經過多年的查訪,得知高長恭的生母,在興和四年,曾經出現在蓮花庵。

“老住持,興和四年,天下大旱,那一年,來庵裡出家的女子,多嗎?”

木魚聲停下,禪房裡,寂靜得聽得到自己的心跳,但是,仍然沒有等來老住持的回答。

鄭楚兒心裡一陣酸楚,前世替自己的夫君,尋找他親生的孃親,可最終無果。

為什麼自己的婆母,離開鄴城,離開了自己的兒子後,卻沒有回到長安?沒有回到那個顯赫的家族?

她最後到底怎麼了?

長安的外祖父,去年年底已經離世,但身在鄴城的外孫,卻還為大齊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對手,而歡欣鼓舞。

紛亂的關係,讓鄭楚兒心急,她冷不丁的爬起來,卻感到頭一昏,眼前金星四濺。

一雙溫暖的手,先於翠柳和弄琴,扶住了鄭楚兒了。

“慧尼住持?”

“你身懷重孕,不宜猛的站起來,去我的禪房,我們讓老住持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