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拂袖而去。

阿肆聞言,見蕭榕離得遠了方道:“他是在說你眼睛裡藏不住東西!”

“你何時對他如此上心?”宋沂源心下陡然不悅,自己是何等風光肆意,竟不如他?

“我是沒有,就寫看了幾筆字像你,卻又遠勝於你,多看了幾回,發覺他的字皆是隨性隨心而出,而不似你這般看著肆意,實則草木皆兵!”阿肆思怵片刻,方道。

“你這毛頭知些什麼,盛飯去!”宋沂源不悅道。

一頓飯吃得極不開懷,嘴上掛著合盟之事,心裡盤算著夏侯幼子遠赴荊州之事,亦又憂心七年前宮中縱火案一事。心中不免發笑,自己都這番模樣,還想如此之多,未免太過高看自己?

後知後覺,方才搖了搖頭,繼續吃食。

“微臣雖為皇子,親疏遠近還是分辨得出來的,陛下待我如此,微臣竟不知該何以自處了。”蕭玄言罷,皺了皺眉頭,又將王內侍遞來的糕點推至一旁,他實在習慣不得如此場面,更何況如今不比從前,他離庶人也僅一步之遙……

聽得蕭玄如此一言,王內侍面色煞白不敢言,皇帝也愣住了,卻並無怒意,忙擺手命王內侍退了出去,冷冷道:“你大抵不必如此,安分守己當好你的太子便可!”

蕭玄輕笑,遂嘆了口氣道:“本是不可提及之事,只是今日,方要問上一問!”

蕭玄默不作聲,盈盈著點頭道:“陛下所說當好太子便可?可是當真了?”

蕭玄輕聲細語,笑意盈盈,聽得皇帝心頭一震,方才道:“你坐下,朕有話說!”

蕭榕從容不迫躬身道:“叩謝陛下聖恩!”

方坐下,皇帝點頭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蕭玄搖了搖頭,笑道:“父親昨日說的“臣本為先”微臣已然記下!”

皇帝側目,見他看了看四周面若平湖,更是瞧不出什麼,這便更是皇帝心慌,他從未見過太子如此,方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待眾人退下,皇帝為了緩解這緊張氣氛,方命太子替其斟茶,太子含笑應下,一邊點茶一邊笑道:“微臣年至此,卻是第一次替陛下斟茶,幼時微臣還不懂為何陛下對微臣甚是不喜,現下算是明白了,原是微臣點茶的手藝實不如魏王,此番,微臣心下愧疚,苦學了數月方至於。”

“你又說這些做什麼?”皇帝聞他左言一句陛下,右道一句微臣,心下甚是不悅。

“微臣想說的是,至此以後,微臣禁忌陛下教導“成本為先”之理。”

手上的動作依舊,熟練的程度依然看的出是下足了功夫,復而又道:“微臣現下想以子嗣的身份詢問父親,於父親而言,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蕭榕又是個什麼樣的人?9魏王蕭策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皇帝一時不解,搖頭道:“朕記得不清了,只記得你幼時活潑好動,大了些變得怯懦起來,而蕭策遇事是愈挫愈勇……”

皇帝忽而停嘴,不再繼續,許是意識到自己有失偏頗了。

蕭玄心中更冷了三分,不是怪罪皇帝偏愛,而是至此未提及蕭榕半分,隧而依舊不動聲色,盈盈道:“父親不必說了,微臣知曉父親心意,只是眼下他欲入封地,微臣想送他一送。”

“也罷!隨你去吧!他自幼喪母,自小便與你親近,你前去也無礙!”皇帝沉思片刻,方道。

皇帝也不知今日太子一言,究竟是為了什麼,於是,抬眼瞧了看太子,又低頭看了言涼了半晌的茶,只見他面色如常,卻也瞧得出一絲絲剋制……

“微臣叩謝陛下聖恩!”蕭榕躬身道。

抬眼見皇帝擺了擺手,便自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