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那不是仵作應該做的事嗎?”人群中一個又高又壯的中年男人問。

仵作在北齊屬於賤籍,大抵是由殮屍送葬、鬻棺屠宰之家擔任。

說白了,儘管在北齊仵作這一行很重要,但是地位是真的低。

大理寺卿的嫡女嫁給了北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沈青黛的地位可想而知。

任誰到想不到,竟然要驗屍!

沈青黛知道古時候的人,對仵作這一行有偏見,也沒過多解釋,當下只是笑著點頭,“請大家放心,我有信心擔任這個法……仵作一職。”

臺階下面又炸開了鍋。

“這沈姑娘放著神醫不做,非要做上不得檯面的仵作,當真怪哉!怪哉!”

“誰說不是!”

“仵作能有什麼出息?哪有神醫體面。”

……

門前百姓你一言我一語,沈青黛負手而立,沒再多言。

忽然——

嘈雜的議論聲中夾雜了些別樣的聲音,以及一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啊啊啊……我當真是命苦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郎君怎麼可能會上吊,分明就是李家那個王八羔子殺的人!”

“你們別攔我,我今天非要把這盆泔水倒他身上!”

沈青黛聞聲看去,人群中,一個衣衫不整的婦人,兩手端著一個大木盆,淚眼婆娑,被三兩個人架著。

“我命怎麼這麼苦!我郎君就這麼沒了……”

“他怎麼忍心留下我先走一步……我老婆子沒本事,沒辦法替他申冤啊!”

婦人說著說著坐到了地上,即便如此,大木盆還死死地端著,生怕被人搶走似的。

一時間,旁邊圍上了不少人。

“夫人這是咋了?”

“說出來大傢伙幫忙出主意!就啥過不去的檻!”

“就是!夫人快起來吧。”

……

眾人紛紛勸說,婦人也被攙扶了起來,旁邊人多,七嘴八舌的,沈青黛隔得遠,那個婦人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我郎君今日上吊了,可這哪是上吊,分明就是謀殺!我和郎君夫妻關係並未不和,反而伉儷情深,他怎忍心撇下我就走了呢!”

“一定是李家那個王八羔子來尋債,把我郎君逼死了……”

“大夥說說,我命怎滴這般苦啊……”

旁邊有人接腔,“靖王妃不是剛說這清河醫館以後要負責驗屍探案嘛,要是真是被逼死的,王妃肯定能幫忙申冤!”

“你說的沒錯,這清河醫館的沈姑娘正好可以大顯身手了!”

一呼百應,眾人紛紛看向倚門而立的沈青黛。

沈青黛眯眼。

這麼多人,誠心幫助婦人的是少數,多半是看戲,都想看看她一個神醫怎麼從醫治活人,到替死人申冤!

對沈青黛來說,這還真是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這清河醫館想改行,她不露出兩把刷子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