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在學校所看到的、所發生、所感受的,全說了,一個字都沒有隱瞞。

大佬彭也不插嘴,安安靜靜的聽著,直到我說完,他才‘嗯’的點了點頭。

“你龜兒子今天是來要我傳承的。”

“也就是說,你如今,還只是個佔山為王的匪,還不是個真正的王。”

我聽著話音嘆了口氣:“當個王,哪那麼容易。”

我倆同時看向了傳來‘叮、叮’鑿擊聲的礦場,都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大佬彭為什麼說我是匪,因為我經過大老闆、老喬等人的引領後,手段之狠,已經足夠震懾眾人。可一個王,哪是有手段就行的?

否則大包總憑什麼穩穩壓制著那麼多俊傑,還一壓制就壓制了足足一輩子?

“想聽我的?”

大佬彭翹起了二郎腿,撇起了嘴。

“想聽。”我無比虔誠,哪怕是裝的。

“麻將機?”

“明天就到。”

“廚師?”

“晚兩天,不一定能這麼快找到合適的。”

大佬彭坐直了身體,探著身子問我:“你看書麼?”

“不看,困。”

“那你知道你和那個么妹爭得是啥子麼?”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就是權力麼?”

“錯老!”

“錯遠老!”

大佬彭伸出食指指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老子輸給你,輸得冤啊。”

“你和那個女娃娃爭的是意識至高點。”

“歐洲古代,教皇一句‘決罰’,能讓皇權脆弱的如同紙一樣,你覺著這是權力麼?”

“即便這是權力,引領這個權力走向的,難道是根本看不見的上帝?”

“錯老!”

“是思想意識,是要有一幫人相信上帝那玩意兒是存在嘀,才有得用撒。”

大佬彭端起了旁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這才繼續說道:“你怕的,也不是那個女娃娃奪走你手裡的權力,你怕的是那個女娃娃奪走勐能老百姓的思想意識。”

“你是又期待他們成為現代人,又怕他們成為現代人以後——自由。”

他說我心裡去了。

用我能懂的話語,把我說不出來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用他的人生在彌補著與我之間的文化差,這也是為什麼古時候人有了問題都願意找歲數大的問,因為你經歷過的,他也經歷過,他知道怎麼告訴你,你能懂。

“當年,在我還不成熟的時候,我也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不過我們那個時代,這種人一般都渾身通紅……紅的呀,晃得我天天上火,一到晚上牙花子就疼。”

“可惜,當年我不懂,也不會,一股火上來,把人弄死了。”

“一晃這麼多年來,這樣的人,我再也沒碰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