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張家,還是於斯潭,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

曦文安撫似的摸摸他的後背,算是請求了,末了,又握住他的手輕輕加了一句:

“你放心。不管是張家還是於斯潭,你都放心。”

宋清河的眼睛看向一邊,態度鬆懈了一點,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張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安靜,曦文早就習慣了。無論是上次給張慶陽過生日,還是今天張慶雪送葬,這個院子似乎都跟俗世繁雜事項無關,只安安靜靜地坐落在那個位置,不悲不喜。

院子裡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人,看不出今天這場葬禮到底是中式還是西式。

曦文想問一句,但張慶陽蒼白著臉一言不發地往前走,看起來傷心至極,這讓曦文遲遲無法開口。

走進內廳,仍然是空無一人。

曦文心裡暗自一緊,突然想到自己這樣唐突地跟著張慶陽回來,並沒有提前跟於斯潭說一聲。此時這屋裡,不見張秀容,也不見於斯潭,更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慶雪呢?”曦文對張慶陽道。

她的臉色也漸漸發白了。

“在她安息的地方。你害怕了,是嗎?做我們張家這種工作的,最主要就是保密。”

張慶陽說著,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卻陡然換了個相反的方向,直對著曦文走來。

出於本能,曦文不由得退後幾步,不讓他靠得太近。

“何曦文,你今天能來,慶雪一定很高興。她這麼柔弱的一個人,居然有勇氣自己殺死自己,多半是拜你所賜。”

曦文聽到這話,心裡怔了一下,身體也隨之打了一個寒顫。

自己殺死自己?張慶陽這是什麼意思?

她大致想起那天考完試,學院西亭,空曠走廊,張慶雪獨自一人蹲在地上痛哭。

想到這兒,曦文好像明白了一些,不禁悲從中來,一雙淚眼直視著仍在慢慢逼近的張慶陽。

“對不起,我本意只是想讓她知道,張平君現在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險,如果不阻止他,一定會有更多親近的人受到傷害。慶陽,月光石你是瞭解的,它不是普通的石頭……”

“月光石我自然瞭解,可我發現,我居然不瞭解你!”

張慶陽粗暴地打斷她的話,冷哼一笑,只伸出一隻手便將曦文整個身體都拉到跟前來,毫不費力。

“你不是喜歡17號標本嗎?今天,我再送給你一份!”

張慶陽使勁兒將曦文推倒在地,從旁邊桌上拿出一支早已準備好的尖利的針筒,裡頭裝有少許液體。

曦文知道自己偷偷拿他標本的事情露餡兒了,索性也直接承認。

“那份標本,我不是已經送到研究所了嗎?你手裡拿的是……”

曦文經過張慶陽剛才的一拉,再一摔,肩膀受傷不輕,她強行用手撐著地,想往門口挪行幾步。

張慶陽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幾個大跨步攔在她跟前。

“所有的標本,我都有兩份。就算沒有備份,我有用不完的實驗資料,早晚也能再炮製一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