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確定要留著嗎?(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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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後視鏡看著後座上因痛苦而扭曲著身體的張平君,內心十分焦灼。
月光石非常擅長吸引怪異的微生物,這他是知道的。可地下室不是水域,蟲子、蜈蚣類的東西雖多,也只是普通科目,像今天見到的這種生物,他敢發誓,連專業的生物學家都未必能說明白個一二來。
他自己在研究所待過,見識雖然沒豐富到遍識全科動物的地步,可各類各樣的標本著實見過不少,像這種生物,他實在是一點印象也無。
體格小而壯碩,頗具攻擊性,猛一看是甲殼類長足幼蟲,可這殼上硬是憑空生出刺豚一樣的尖利小刺,腿腳更是比蛛網纖細,展開時是一張漂亮的網,收起時便是一把把銳利的戟。
也難怪,張平君全身上下像被白紙片割過一般,劇痛難忍,呼吸道內壁光滑而脆弱,此時也鑽進了一隻這樣的生物,痛苦可想而知……
隨著“撲騰”一聲,張平君從後座滾到了地上,將自己扭曲的身體塞進有限的空間內,以轉移疼痛感。
張慶陽加大油門往醫院衝,連闖了數個紅燈,額上早已汗溼一片。
不出所料,在醫院見到張平君此等症狀的人無一不尖聲驚叫,張慶陽早已麻木,在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將張平君送入手術室。
此時,已在手術室外坐等一個多小時的他,臉上仍是驚魂未定。
來的路上由於大量出汗,他上身穿的襯衣幾乎完全溼透,被風一吹一晾,冰涼地貼在面板上,非常難受,激得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吱呀”一聲開啟,有醫生低著頭急匆匆走出來。
憑直覺,這場手術應該還沒結束。
“醫生,那個東西拿出來之後,儘量留活的,可以嗎?”
張慶陽攔在醫生面前,禮貌地詢問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確定要留著嗎?”
張慶陽面對醫生疑惑和略顯失措的眼神,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我不敢跟你保證一定是活體,只能……你知道的,那個東西它體量小,可又非常強悍,不是一般的甲蟲或者蜘蛛,全身上下都是倒刺,連腿上也是,我們越是追蹤,它就越往裡面鑽,真的是……”
醫生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對這場手術感到很焦慮。
“沒關係,死的我也要。”張慶陽道。
那醫生沒再說話,只略一點頭,匆匆離開了。
搗出這場亂子的地下室在一陣騷動後,終於重新歸於平靜。
入口被張慶陽粗略地上了鎖,從房間內飛出的那些不明物體也不知所蹤,寂寥的院子裡,只剩張慶雪一人呆呆地坐著,手裡還握著一柄可愛的卡通圓鏡。
她那天從曦文處得知叔叔被月光石所害之後,便開始留意爸爸的一舉一動,得到月光石實屬偶然。
大機率是,張平君根本沒對張慶雪設過防。
那是一塊普通的石頭,用金屬盒子和高純碳化矽陶瓷做的容器盛著,並無任何奇怪之處。
張慶雪試探著用手摸了一把,入骨冰涼,食指上有一小片被腐蝕一般的紅印。
她回房間取了一條帕子,趁爸爸在大廳跟哥哥說話的時候,將月光石塞入懷裡,偷偷藏進了家裡的地下室。
如張平君所說,張家的院子雖然大,但格局平闊,並無哪裡適合藏東西的地方。
張慶雪之所以將月光石放到地下室,是因為知道兩天後張慶陽要外出一趟,她打算趁那個時間把月光石偷偷放進張慶陽的行李箱,然後趁機丟掉。
至於是否毀掉月光石,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別提去做了。
月光石的邪性,今天張慶雪是親眼所見,她至今仍不敢相信這個東西竟有這樣的影響力,而她臉上的傷口,此時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已經開始潰爛。
張慶雪含著淚露出一絲苦笑,劇痛感越來越強烈,她不由得豎起鏡子,想再看一眼傷口的狀況。
可她的眼睛在接觸到鏡中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時,像捱了燙的貓一樣迅速彈開。
“啊!”
張慶雪使出渾身力氣大叫了一聲,將手裡的鏡子徑直摔向對面的牆壁。
一堆亮晃晃的玻璃碎片在陽光下折射著漂亮的光線。
張慶雪默默走到這堆碎片上,剛低下頭便看到剛剛那張恐怖的臉瞬間變成了千個、萬個。
她不再猶豫,迅速抬起眼睛,胡亂從地上摸起一個碎片就對準頸上的動脈割了下去,兩行清澈的淚順勢從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