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剛才心肺復甦,腿在地上跪麻了。”

“我來操作,你來看。想象一下你那天跟孫月單獨在屋裡的樣子。這個時候,你光靠語言讓她安靜下來是沒用的,你得藉助工具。看,先用腕帶,然後打哌啶醇,安穩之後再送回去給她上MECT。”

曾琦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色蒼白,趕緊補充了一句:“放心,不是讓你實際操作的,你就是先了解這個步驟,以後萬一再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會那麼慌了。”

“以後再遇到病人發病,就這樣處理。這次是你的寶貴經驗,保護好自己,可以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清河進來了,緊跟著在曾琦的話後面補了一句。

簡安看他用免洗消毒液不停地搓著雙手,知道他剛從住院部回來。

“好好聽曾琦怎麼講的,這對你以後很有用。”他接著道。

“嗯。她會不會自殺?”

簡安看著孫月,不,是模型頭上碗大的一個傷口,即使經過外傷處理,已經在包紮了,那道口子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

“不會,她是狂躁症,攻擊力是對外的,一般不會攻擊自己,這次是不小心磕到了。當然,我們會按規定密切觀察她兩個星期。”

簡安看了看宋清河,他預設地點頭。

無論如何,簡安這次確實是有些心驚:一個人在最崩潰狀態下的表現,往往是一個人內心魔鬼的展示,她覺得不安,總覺得自己心裡也住下了一個惡魔,這太可怕了。

晚飯時間,簡安特意跟宋清河約了晚飯。她心裡想著,得找時間脫離這個環境。

“那個,我最近做翻譯工作,突然發現自己英語挺好的,要不,我去咱醫院的外聯部看看?”

“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有這個能力,就想多擔些事兒,以後也好發展。”

“到底怎麼了?”他放下筷子道。

“我……不想打字了。”

“你以前受刺激太大,我暫時也不能安排你做其它的工作,多打打字吧,經常打字有助於鍛鍊你的腦神經,保持正常的短期記憶。”

“什麼記憶?”

“短期記憶,就是你最近幾天的記憶,也可以是你這幾個小時內的記憶。”

她想了想,問:

“那個,我現在發現,有時候連昨天早上吃的什麼飯都記不清楚,有沒有可能是老年痴呆?”

“不知道,先把你今天這頓飯吃好吧。”

宋清河重新拿起筷子,又緩緩放下,垂著眼睛喝水,簡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趁低頭喝湯的時候翻著眼看了他一眼。

那種眼神太複雜了,她不敢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