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年誠(第2/2頁)
章節報錯
這一番話罷,玉懷璧便知道這都是羅保朝暗中督促的。羅明讀書多,心智成熟本就遠勝同齡人,羅保朝這一摞又一摞的書送過來,就算不多說話,他也會想多——其實,她哪裡在乎一個稱呼呢?姨又如何,娘又如何,雖不是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怎麼會捨得不用心呢!
“傻孩子!胡思亂想!”玉懷璧出言呵斥。
這聲聲疾厲,羅明卻聽得出暖意,也只是笑著不說話。玉懷璧看著他有些消瘦的小臉,痛心道:“你吃苦了。”
自羅明入東都,圍繞著他的事兒就沒停止過,人人都道時運不濟,可只有身邊的親人才懂得,這是在所難逃。
“不苦,能來到父親母親身邊,還有哥哥的陪伴,我覺得很值。”小孩子如若不是受過委屈,怎麼可能說話做事極力周全,他之懂事,彼之心痛。
“你這病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治好,你要相信娘和你父親,絕對能治好。”算著日子,派去鳩茲府仁寧天一堂買藥的人也馬上要回來了。玉懷璧是又念著、又怕著,念著是為了吃藥救命,怕著是為了吃藥害命。
“我相信。”
看著他可愛模樣,玉懷璧嫣然一笑,愛憐入骨。
這一日午後,自敕事監傳出聖旨,降臨薛府。皇帝隆恩,徵召薛其是為太子詹事,於是日領命,同日,太傅沈可人被臨時調至國史院,負責主持《呂紀》的刪編之事。
“要我審理辛世雙?”魏敬一本對這些變動不置可否,但聽到王憚對他說明此事後,面露震驚。
“這怎麼行,辛世雙這件案子,牽涉王家,父皇讓我審理,是想如何打算?”他一時沒了主意,只在書案前不停踱步。
儘管王憚一早就知道,可事到如今,他也沒能想出個萬全之策。“殿下不必著急,這件事,只知會了三寺,高大總統是個可靠的,他必會協助您。”
“高爵的確是個忠良之人,可是這並不關乎忠不忠,這件事,是關乎,關乎皇傢俬事,表哥,你是知道的,無論怎麼做,都難逃一個錯漏,我算是明白為什麼突然把太傅調走去做別的事,父皇這是要看看我心裡,究竟是他重要,還是王家重要啊。”魏敬一干著急,蹙緊眉頭,口不擇言。
王憚連忙止住他,勸道:“殿下慎言,官家並非為難與你,只是想看看你的能耐。”
“我的能耐?”一聽這話,魏敬一頓足變色。“若與我個大奸大惡,或我有能耐,這件事怎麼能看得出我的能耐,只能看出我的私心罷了!”
王憚一時語塞,也沒有好的辦法。正這時,外頭內監通報一聲,“新任太子詹事,薛其是求見。”
二人俱是一怔,魏敬一看了看王憚低下的眼眉,遂道:“讓他到西殿等本宮,奉茶奉水,不可怠慢。”
內監方退下。王憚有些不解,問道:“殿下為何不直接召見?”
魏敬一嘆了一口氣,將手一背,“他這個太子詹事,還是不要見到你為好。”
“那微臣在此等候太子。”王憚明白其意。
魏敬一微微頷首,方離開去見薛其是。他一直對這個大魏第一才子有敬仰之情,可現在這個局勢,不是敬仰不敬仰的時候,倘若薛其是真的如他們所說,才冠古今,那辛世雙的案子,就有轉圜的餘地。魏敬一隻想,這個才子靠譜一些。
“微臣拜見太子殿下。”一見魏敬一進殿,薛其是便行了個大禮。他著品服的樣子,當真削磨了許多少年才氣,這一身衣服,好似無論誰穿上,都多了些老氣橫秋與古板呆滯。
魏敬一抬手道,“起來吧,無須多禮,以後在東宮,不必處處行禮,顯得拘束。”
“謝太子殿下。”薛其是起身,“殿下所言,恕微臣不能從命,君臣之禮,應當恪守。”
“隨你吧。”魏敬一也不想在這種事上和他多爭論。
待到魏敬一落座,薛其是垂手而立一旁,低頭方道:“今日微臣前來履職,有兩件事稟報殿下。”
“說。”魏敬一正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