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此間匪 第一百零五章 造化是順理成章的(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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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山關的將領原本是會嘲弄他一番,然後再罵罵咧咧的給這小子悉心敷上藥膏之類能痊癒的東西。
可當看見藺昭身後跟來的敵軍時,便紛紛豎起了拇指,由衷讚歎一句:你還真是狗niang養的,這都不死。
藺昭咧開嘴笑了,他忍著痛回懟了一句:“你們哪個再看不起小爺先跟隱騎交交手再說!”
少年很開心,雖然他是灰頭土臉回來的,可自己麾下的部曲可沒折多少。更為關鍵的是,經此一役,藺昭敏銳的覺察到這幫曾經的鄉野烏合是能讓人刮目相看了。
如果林帥再問他,“你手底下的鄉民能成殺人的兵嗎?藺昭敢拍著胸脯,中氣十足,大聲回他的話:“縱使讓做孤軍也無妨!”
隱騎吶,他們肅殺,可並不張揚。
旗子是不立在中軍的,它經常擺在排頭兵的前面,由一個所謂的幸運兒來照料,一波又一波的獵手前赴後繼,哪怕是最慘烈的時候,這旗子也未曾折斷。
從衝陣,襲掠,圍剿到屠殺,鬧到了現在,他們經歷最多的反倒是敵陣不攻自潰。
關外面的褚稷是很開心的,他搓了搓手,攏著袖子審視起這些被他親手調教出來的舊部。
祁廖和邱少安也很開心,一瞬間,恍惚著,他們甚至替自家將軍打起了擁兵自重的念頭。
關外面是喜氣洋洋的,對下陣來搦戰的敵將不管不問,反倒是忙著給隱騎們接風洗塵。
林長天站在關隘上,他苦笑著,知道這兩軍的平衡今兒個起算是破了。
他踩了踩厚實的地面,要把這希望全寄託在地勢天險上嗎?
也虧得隱騎不擅攻城,這可能是無數壞訊息中唯一能聊以慰籍的了。
唔,老天爺是存了心要刁難我嗎?這也忒不順了點吧!
林長天胡思亂想著,他臉上的幽怨都快隨著風吹溢到關口下面去了。
憑甚自己所有的謀劃都料中了,命運卻在最關鍵的節骨眼上站了出來,給他林長天,甚至是整個泗山的人講了個玩笑般的道理。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道理和現實,看起來都沒站在我這邊。”林長天喃喃道,索性躺在夯實的地面上美美伸了個懶腰。
爺不伺候了!他很想指著天大罵一句,然後就這麼幹了,可惜...關隘一破,除了他能遁走,其餘人是活不下來的。
泗山上有句老話,男人茫然無措的時候急需個識人心的女子站在邊上安慰一番的。
可惜他林長天沒有女子,不過識人心的倒是有一位。
許用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在林長天身邊坐了下來,嘴裡打趣著奎生:“奎胖子老覺得自己是率一孤軍去敵後方打游擊的暗將,可惜到了到了,給他的差事永遠跟“戍守”是脫不了關係。”
“這話有理,這廝老想著提劍救邊去,可爬到關隘上才發現,合著自己鬧了半天還得像只千年老鱉一樣縮在城頭射箭,下去跟人短兵相接那跟送死無異。”
悠閒的林長天微眯著眼,如同漢子看見床上光不溜的婆娘之後脫下了衣,快活得很。
“呦,其實我泗山還有個人,平生最好認上蒼為父,一口一個自己是天選之子,結果到頭來...唔,你爹又不要你了?”
許用話說得很刻薄,他想把這條鹹魚刺激的翻過身來。
可天選之子是沒隨他意的,那位瞥了眼天上的浮雲,努了努嘴,他覺得這些棉花狀的東西跟自己一樣懶散。
只不過它們還有個終點,自己卻是還沒摸能到方向。
“別看咯,隱騎又怎的?咱家烏龜兒堅實,他們上不來!”
“許老蔫,你就不怕奎生把你摁在牆頭用斤兩的絕對差異來懲罰你嗎?”
林長天打了個哈欠,他還真不怕這勞什子的隱騎,你再猛能有餘百里犯渾的時候混蛋嘛...
“挺怕的,可我更擔心那廝的龜殼抵不住人家刀劈斧削。”許用一本正經的說道,他總喜歡對奎生調笑個不停,大概是因為一個有著光頭的胖子實在是...太炫酷了些。
“你鬼心思比我很多,既然龜殼可能擋不住,那有別的法子拿來支使嘛。”
林長天是隨便問的,他也沒指望許用能想出什麼破局之計來。
畢竟大家都是溫水裡的青蛙嘛,嘴上講著要跟馬輝死耗,可憑泗山的家底那鬧到最後說不好是要食人的吶。
唔,把奎生切開分成九十九塊應該是能撐一頓的,林長天腦子裡竄出個古怪念頭,他也是忍不住把調侃的物件代入成一個光頭的胖子。
可許用真的點了點頭,這荒唐程度,比起把奎生如何公平的分成若干塊可還要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