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此間匪 第一百一十六章 超然臺作,渭南關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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囤糧的松鼠冒出頭來,打洞的狡兔也停下了手中活計,一起聽林長天講那過去的八卦。
“還能怎的?孩子生下來總不能沒爹吧,縱使那姑娘千般不願也還是讓自家族老給捆結實送到林氏去了。林遠也夠爺們,一個浪子就此當回了居家夫婿,後半生只這一個女子,陪著三個孩子度日。”
聽完了故事,許用閉著眼,嘴角有幾絲笑意,甚是...淫賤,也不知是在惦記誰家的嬌女。
“嘴角的涎水擦一擦,都快沾染到咱這了!”林長天嚷嚷著,一下子從前車跳到了後車。
許用有些不好意思,他故意岔開了話題:“那成玉跟你賭什麼身家呢?又不是咱泗山的林長天禍害了他妹子...”
“可林佩猷是在泗山吶,成玉是最心疼自家妹子的。他也無後,把這偌大疆土交給別的族脈那還不如留著幫自家親侄一次呢。”
林長天看了許用,擦拭著自己衣上的髒汙,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你這廝也是在惦記誰家閨房裡的姑娘吧?也是,秋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正值少年意氣風發時,若不趁此間年華惦記上幾個善解人意的姑娘,那活著也忒沒勁了些。”許用望著遠處,離渭南關越近他是越開心的。
唔,自己要做個園丁,在那人的心頭種滿逼樹。只不過要真的屈從本能而言,他更想當公孫十二胸前的婦科醫生。
“你沒個惦記的嗎?這可不像你。”許用哼著小曲,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
林長天面色一滯,他蹙著眉頭,義正言辭的說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怎能把心思放在這男女之事上來?我對那些因此誤了大好年華的人們表示惋惜與悲憐。”
“詩與美酒可以兼得,溫柔鄉和英雄夢其實也並不衝突。所以...您是沒有吧?”許用眯著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我曾經有的,林長天有些頹然,聲若蚊蠅,訥訥道:“只不過人家的地方離北域太遠了,我是...嫌麻煩的。”
他有一句話很想說卻又不敢說:脫根的浮萍就算是續上了,那沾染的汙泥也夠不到高高在上的霞雲。
“詩酒趁年華,其實還有下一句可接,詞中就點明瞭,只不過自古以來都是以此為結尾,意猶而未盡的。”許用看著林長天,他笑道。
林長天也不回應,眼巴巴的望著他,期許這人的嘴裡能說出幾句安慰話來。
不是讓自己燃起希望,而是讓自己徹底死心。
唔,畢竟那瓊裳的姓氏沾著個魚字,索性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他打小就是這樣,對可遇見的美好往往報著不可求的態度。
這也是沒法子的,誰叫他打小就沒了父母,是個無人養,靠天地救濟的孤兒呢。
見林長天不理他,許用沒了興致,自顧自的悵惘道:“詞中有一句,“酒醒卻諮嗟”,那位爺就是老了,等芳華逝去,也不會自怨自艾,去悔恨自己的前半生。更不會把這份蠅苟放在自己的後半生裡,要知道,休對故人思故國!”
沒人答應,許用也不急,他接著調笑道:“你這廝該不是中土裡結識的姑娘吧?若我沒猜錯,想必跟陳默是有些關聯的吧。”
“唔,什麼都是瞞不過你的。那女子...叫魚櫟,是中土南邊“禹”裡的人。”
“禹?”
林長天撓了撓頭,他也有些犯難,“老實講,我也不曉得那是個什麼。不過人家是幫了我大忙的,甚至這條命也虧得“禹”才能保全。”
“那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嘛,人家救了你,你娶了人家,全當是以身相許了!”許用眨巴著眼,一臉賊笑。
“好像也有些道理,林長天揣摩著下巴,他似乎是動了自己本不想有的“歪心思”。
於是他看著許用,一本正經的說道:“有件事你得幫我想想,當年在中土那地的時候,砍了個名叫林玉衡的瘋子,只不過那傢伙棘手了些,我也受了重傷。結果在病床上休養的時候,這姑娘搶了我辛苦削去皮的蘋果吃,還讓我去追她!要放到平時,肯定是她欺負人無疑,可要按你的道理來看...這其中少不了有端倪!”
“什麼狗屁道理?這不是欺負人嗎!”許用蹙著眉,他看起來有些生氣,“想吃自己不會去剝?從狗嘴裡搶食,她也忒過分了些!”
林長天點了點頭,但又覺得哪裡不對,一臉狐疑的看著許用說道:“你之前不還講少年得要個姑娘來惦記嗎?這才一會的功夫就改了口?”
“你聽錯意了!我說的是惦記“幾個姑娘”,不行就換嘛。”許用瞥了好幾眼,發現林長天真的沒察覺自己罵了他一句,於是鬆了口氣,抬起頭笑著說道。
林長天的臉又垮了下來,他剛提起的興致蕩然無存,很悲傷的說得:“看來那姑娘不僅對我沒感覺,還是個霸道的主,喜歡恃強凌弱,欺負嬌嫩的病人,尤其是我這種俊偉不凡的少年。”
許用很想給他一面鏡子,讓這廝好好瞧瞧自己的模樣。但轉念一想,今兒個林長天也算是失了戀,於是二人一起耷拉著腦袋,各自心事重重。
話與風聽,又怕它嘴長,把這事到處去亂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