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時雍這老賊到底是不得罪人,一大把年紀,精明得很。”林遠有些惆悵,被許延年一提,他倒是想起這個讓自己發配去泗山的老頭了。

他思忖了一會,沉吟道:“劉時雍去泗山也有大半年了,聽說那林長天甚愛欺負老頭,這麼個愛耍心眼的人才可不能落到他手裡去。”

“那把他調回來?落幽山的十萬虎狼也該退了,索性讓他們常駐在西邊三鎮,讓劉時雍藉此軍威好好整頓一番,如何?”許延年搓了搓手,眼中精光乍現,看起來有些急不可耐。

他抬起了頭,正對上林遠玩味的眼神,心裡一涼,知曉自己是沒耐住性子,被大帥勾去了話頭。

“大智若愚,這詞說起你來是半點不差。”林遠頓了頓,似是打趣道:“不如你去找個夫子去討一副行書,回家謄抄上幾百遍,長長記性?”

許延年也不敢低頭,他索性閉著眼裝死,也不回應林遠的問話。

“憨貨!下回裝像一些,這次的事嘛,就依了你。”

“真的?大帥您沒誆我吧,真讓劉老頭接著幹西邊三鎮的差事?”

林遠瞪了他一眼,笑罵道:“族老那邊也不安分,全當是給了他們還要...唔,你這憨貨面子。滾下去辦事,別來煩我!”

許延年連忙點了點頭,推門而去,一溜煙朝著自己交好的一位夫子那裡去了。

他竟真的決定要謄抄上幾百遍。

林遠看著散去的身影,那塊頭很大,可粗獷之下的細膩卻是讓他有些欣慰。

“許阿父,你這子嗣爭氣的很。”他自顧自的說道,又緊鎖著眉頭,拆起下一封信...

話說回來,族老又怎麼會為一枚棄子而求情呢?

......

鞍馬城有第二批戍卒返鄉,不悲不喜,只圖個性命周全。

城中有很多家帶起了縞素,冷清的很,沒個煙火味。

杜兆麟連吃了好幾天齋,對外的說法是自己胃口不好,恐難以消化葷腥之食。

“大人,您這是何苦呢?百姓們看不到,不會理解您的苦心,只會接著咒罵您不得好死。”趙子冷大快朵頤著,他甚喜鞍馬城裡的美食,肥而不膩,技藝精湛,哪怕是大葷之物也能上得了席面。

“我樂意多此一舉,你再教誰做事吶?”杜兆麟瞥了眼趙子冷,趁其不備,連忙轉過身去,擦拭掉了嘴邊不爭氣的口水。

趙子冷強忍著笑意,他耷拉著眼皮其實一直是往上翻的,“大人想吃就吃嘛,我這些餐食可以分您一半,反正還多,不打緊的。”

杜兆麟冷哼一聲,他幼時嚐遍山珍海味,也吃過人間無數苦頭,豈能為了這一碟餐食折腰?

“有肥的嗎?給我些,不要瘦的!這些天可把我饞壞了。”他扳了扳手指頭,算的七天已過,便安心搶過了杜兆麟的飯碗。

“大人品嚐歸品嚐,可別把口水沾染的到處都是,我這人...是不喜歡另用飯碗的。”趙子冷眼角抽搐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須臾之間,杜兆麟便將全部的餐食一掃而空,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似乎是在斥罵趙子冷的規矩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