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凌鳴對於體內聲音的猜測,也終於得到了確認。如今操控著他身體的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幾千年前帶領人類擊潰了“神”的大天使路西法!

雖然他體內還有另一個不受控制與約束的自主意識曾經呵斥過這個聲音的名字,但他一直以來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體內竟然會隱藏著一位能擊潰“神”的存在。

現如今,怪獸的敬畏與稱呼,無疑是為他解開了三年來的謎團。

侯凌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口,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輕蔑:

“誰派你來的?怪胎?他們不敢親自來找‘他’,就派了你們這種不入流的貨色嗎?現在的‘神’,只配擁有這樣不倫不類的奴隸了嗎?”

說罷,侯凌鳴的頭顱高高地昂起,他的目光無比高傲地看著頭頂的這片天。

他什麼都沒說,但卻無形中傳遞給了諸神一個再明確不過的意思:他一直在!從未消失過!

天空的夜幕是黑色的,結界也是黑色的。侯凌鳴看不見結界的存在,但他知道一定在。就像匍匐在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察覺不到眼前少年的殺意,但卻清楚自己的結局是必死無疑。

黑暗之中裂開了一絲虛空裂縫,侯凌鳴的手腕高高抬起,一個小型的黑洞便出現在了他手腕揚起的位置。

他從黑洞之中取出一柄長長的佩劍,劍鞘並未出現,劍刃的鋒芒毫不掩飾的在出現的一剎那將黑夜割裂。

侯凌鳴的手與這柄劍十分相配,彷彿就像是天生屬於他的一般。在握上劍柄後的一瞬間,他便與劍刃產生了共鳴。這是騎士聖殿自古傳世的神劍,名為“格里芬”。但他更喜歡稱它為“主神的隕落”。

劍刃的寒光在黑夜之中轉瞬即逝,時空在劍氣劃過的一瞬間被徹底凍結。天地間的法則秩序,自然本源都在對它臣服。這一切,不僅僅是源於神劍的威能,更多的是臣服於神劍的主人。

神劍是嗜血的,黑夜深知這一點。在它劃開那一雙大得驚人的赤紅色瞳孔之時,夜幕很自覺地提供了血紅色的背景。岩漿與怪獸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為這一片血紅增添了漸變的昇華。

侯凌鳴此刻什麼想法都沒有,思緒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就好像斬滅這赤紅之瞳的身體就是他自己所操縱的舉動一般。

他對於血液與殺戮並不渴望,但此刻卻一反常態。喉嚨底傳出的渴望操縱著他一步步向前,最終還是停住了身形。

“嘭!”侯凌鳴倒下了,路西法的力量也隨之煙消雲散。

他手中握緊著的神劍順勢扎入了怪獸的赤色瞳孔,籠罩柯紹區的黑金色結界也被迅速撤下。黑夜還是那一片黑夜,剛才的血幕不知不覺的潰散,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神”還是高高在上,但那只是表象。他們很清楚,自己忌憚的那一位依舊存在著。這一點,在今夜已經得到了證實。

他們自詡為世間一切的主人,號稱來自宇宙深處的最高階文明。他們擁有著造物主的力量,在人類的印象之中,他們總是高高在上,伸出一隻手便可以矇蔽一整片天空。

但在這一天,每一個見證這一幕的“神”,他們平靜了不知多少年的心,都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衝擊。

“神”依舊是“神”,但“神”並不永遠是“神”。就像黑夜無論多麼漫長,白晝遲早都會降臨。

侯凌鳴已經昏倒在地,沒有一個“神”敢出手。怪獸赤紅色的瞳孔之中流溢位的岩漿因為失去了生機,在短短數息之間便徹底冷卻,化成了一片黑色的黏物。正如黑夜的血幕,在頃刻間恢復了一片黑暗。

所有的東西都轉瞬即逝,只出現了短短的幾分鐘,甚至是幾秒。但沒有人能夠否定,這一切都真實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