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天華(第2/2頁)

孟婆轉過臉，淡淡的問我，“你來這麼久，我還沒請你喝過一口茶，喝杯茶再走吧。”

我詫異，“就為了請我喝茶嗎？何必破費買一套新茶具？我也不是非要喝茶的。於我來說，您就如同我的救命恩人一樣，該是我對你千恩萬謝才對。”

孟婆沒理我的這番話，倒是讓我尷尬起來。

她沏茶的手法十分嫻熟，一邊又問我，“怎的那會兒非要跳忘川呢？如今看你，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略微點頭，“那時魔障了，讓您見笑了。”

“確實魔障了。”孟婆看我一眼，“在此之前，你應當在下界人間待了許久，沾染了許多的紅塵業障，不知何事令你起了心魔。哪怕長溯將你從忘川撈起來，這心魔也會將你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來是有高人相助與你。”

我一愣，是阿楠？

孟婆將沏好的茶推到我面前，“我本不想多言，但看在你同玉璆娘娘多有淵源的份兒上，便提醒你幾句。”

我十分謙遜的點頭，“您說。”但是心裡卻在想，孟婆和玉璆娘娘竟然是舊相識？可是我從未聽玉璆娘娘提起過孟婆。

孟婆的身世也是一個謎，不知從哪兒來，就是突然有一天，她就那樣來了，就那樣成了孟婆。

孟婆說，“你身上有三個人的魂魄，但是其中兩個人的是殘缺不全的，殘缺到都只有一魂，在你跳下忘川之後，其中一魂已經消散了，約摸是那一魂護住了你。”

原來阿楠說的不會再見，是這個意思。

“現下你身上的雙魂，一個是你的，一個是別人的。但是奇怪的是，你的魂魄一直在滋養著那一魂，並且……你的本體看起來是無盡木，其實是曼珠沙華。”

我瞬間怔愣。

耳邊還是孟婆毫無起伏的聲音，“萬年前這裡曾有一株最為美豔的曼珠沙華，比其他的曼珠沙華靈氣不僅要強，長勢也非常之快，可見日後絕不是一般的神君或者神女。我有心栽培，可未曾想到有一天，那一株曼珠沙華不見了。縱使我尋遍整個幽冥，也未曾見到。時隔萬年，再次相見，你實在……同我的預想不太符合。”

“不知因何緣故你待在了玉璆身邊，又因何緣故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是要想恢復也不是沒有辦法。”孟婆的手指輕輕的在茶杯上一點，那水面就出現了一株曼珠沙華，不過，那不是花兒，而是葉，“曼珠沙華生來花葉不相見，花凋葉生，葉枯花開。每一株曼珠沙華修成人形後，都會是一雙神君和神女，永生永世不可分開。你是曼珠沙華的花，只要你尋到那葉，與他結合，便可解決你身上的麻煩。”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您是孟婆，說的一定沒有半分假話，我信你。可是，您應當也看出來了，這具軀體，不是我自己的。”

“所以你比其他人，更容易滋生心魔。”孟婆喝了口茶，“倒是許久沒有沏茶了，味道和從前不能比了。”

我才想起來我面前的那一盞茶還沒喝，這樣實在是太不給孟婆面子，便端起來慢慢的嘗著。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我竟然嚐出了玉璆娘娘沏的茶的味道來。

其實這是沒有道理的，茶也就是那些味道。興許是……就像孟婆說的，我容易滋生心魔，剛解決了阿楠這個心魔，難道又要蹦出來玉璆娘娘了嗎？

我看著眼前的孟婆，她的眼眸微微垂著，無悲無喜。我遲疑了一會兒，“您在這天地間存在許久，可曾聽過伏禍？”

孟婆的手頓了頓，“聽過。世間第一根無盡神木，資歷比天帝都要長久。創世神創世之後，親手點化她為神，給予神力的第一個神族，就是她，她也是這天地間，第一個神。”

“她原本不叫伏禍。”孟婆說，“創世神給予她平京之名，意為天下和平安定。”

“神獻中記載，伏禍一直在她的玉爻宮，寸步不出，只是偶爾外出同友人相聚。她本可以在玉爻宮內受盡眾神跪拜，就這般碌碌一生，可惜後來她自尋死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