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的傷口不大一會就包紮好了,還縫了二針,他硬是緊閉嘴巴,不吭一聲的忍了下來。

“行了,半個月不要洗頭,不要沾水,到時候來拆線。其他的沒什麼問題。再給你開幾包消炎藥。”呂醫生洗淨手上的血跡叮囑道:“罈子菜,升火,辛辣的東西暫時不要吃。”

“曉得了…”老袁悶聲悶氣的應道:“那個錢…”

“掛村委的吧。對了,我這幾天看新聞,聽說中央有大動作了。你們別鬧事了,撞槍口上可就不好了。”呂醫生繼續說道。

“上頭派人來咱們村嗎?掃黑還是打貪汙?咱們這裡這麼窮…”銀狗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上頭的決定,誰知道哩,對吧?等下午村委開會就曉得了。”

“也對,上頭的心思誰猜得到。我們老百姓也沒法猜。”

“吃飯沒?沒吃飯在我家吃口吧,就是沒什麼好菜,哈哈。”呂醫生熱情的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銀狗也確實有點餓了。

“來來來,正好還有瓶米酒,喝幾杯再說。不就是多雙筷子多個碗嘛。”呂醫生笑呵呵的說道:“不過老袁你就不能喝酒啦,你是傷員。”

老袁擠出一絲苦笑,“我隨便,喝白開水也行。”

幾個人正聊著,一個村民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衝呂醫生喊道:“呂醫生,上頭來人了,老村長讓你趕緊去村委開會。”

“啊,哦哦,馬上來!”呂醫生回過神,低頭下碗筷,來不及多說,就跟著村民跑了。

“…”

老袁和銀狗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我們今天在渠道上邊打群架,可能轟動鎮上的派出所了…”老袁心事重重的說道,今天他是最吃虧的,好端端的和呂民那狗日的幹了起來,早知道就抓塊磚頭拍他狗日的一下,也不至於這麼吃虧。

“不會吧,動作應該沒那麼快,再說了,就算是派出所的來人,也不可能找呂醫生去啊,他又不在現場。要找也是找我們問話吧。”銀狗否定了他的說法,可是心裡還是“撲通撲通”的直跳。

老袁放下碗說道:“我吃飽了,你吃飽沒?咱們回去吧,想多了頭疼。”

“我也吃飽了。”銀狗放下筷子,對呂醫生老婆說道:“嫂子,謝謝啊,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先回去了。”

“不麻煩,有空來坐啊。老袁,注意休息,少摻合那些事。”呂醫生老婆叮囑道。

“誒,好…”

老袁和銀狗出了呂醫生家就各自回家了。

這老袁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恨不得一耙釘就挖了他。尤其是呂民說的那句“等著瞧”的話,更讓他心裡不舒服,他尋思著,這仇,這樑子是結下了。下次再動手,絕不心軟。

銀狗回到家時,桂花正好要出門找他吃飯,見他板著臉,一臉抑鬱的樣,擔心的問道:“剛才渠道上打架,你在不?參與了沒有?”

銀狗回屋,喝了一口涼水,說道:“是和黑雲村的打架了,還打爛好幾個人的腦殼。不過我沒參與,但是老袁和呂民打架這事,我很內疚…”

“咋地了?他們怎麼打起來了?你瞎摻合什麼?”桂花著急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後面那六分田的水被呂民偷偷給放了…老袁親眼看到的,新仇舊恨加起來,他們就動手了。呂民先用石頭打他,老袁想用耙釘挖他時,被老村長制止了…這仇,估計這輩子都記上了。”

“這……”

“這事怪我,我沒出息,真是沒用…我都不敢動手…我想,老袁心裡肯定是怪我的。”銀狗自責的說道,假如他動手幫忙的話,老袁的頭肯定不會被爆。可是他怕,他不敢,兩大巨頭幹架,他一個小螻蟻,只有被踩死的份。

“這個呂民一家人,太欺負人了…老袁的頭沒啥大事吧?”桂花心裡堵的慌,恨死這個呂民一家了。

“沒大事,也不是小事…”銀狗又開始沉默了,這一點像他爸,有事沒事就喜歡一個人沉思,望著遠處想事情。

桂花眉頭一皺,問道:“吃飯沒?”

銀狗看了一眼裡屋默不作聲的老頭子,長嘆一口氣,點點頭說道:“吃了,在呂醫生家吃的。上頭來人了。村裡,又要不太平了,這窮人的日子,怎麼就這麼難過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