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御史以生病為由,辭官回江南養病,但編制尚在,在金陵誰也不敢招惹他,既然有了相同的敵人,若是能與他聯手,總比他們兩個人單打獨鬥好一些,於是道,“如今我們正在調查一個大案,也掌握了一些線索,懷疑江南轉運司也參與進去,現在正在佈局,需要一筆錢。”

“要多少?”

假幣分銷一事,支出了五百兩銀子,若想讓對方上鉤,只憑三千兩遠遠不夠,範小刀盤算了一下,道:“至少還要一萬兩。”

彭御史哈哈一笑,“別說一萬兩,五萬兩,十萬兩,我都拿得出來。”

彭家在江南,雖然不如那些百年家族,但也算得上名門望族,要拿出幾萬兩銀子來,並非什麼難事。

“那這麼說定了?”

彭御史擊掌為約,道:“一言為定!”

這時,門外傳來一女子聲音,“範小刀,你給我滾出來!”

是徐妙子的聲音!

範小刀推門而出,看到徐妙子依舊綠衫翩然,站在六扇門大院中。

彭御史見狀,“既然範兄弟有要緊事,我先告辭了。”他跟徐妙子打了個招呼,徐妙子根本沒有理他,於是側身從旁邊繞過,離開了衙門。

徐妙子回金陵後,便被徐亭禁足,在府中不讓出門,徐妙子本來以為,從金陵回來後,範小刀怎麼也去探視她一下,可是左等右等,範小刀始終沒有出現,這讓徐妙子有些受不了,今日趁守備鬆懈,一個人偷偷溜出總督府,來六扇門興師問罪。

範小刀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範小刀,我回來一個月,你都沒看我一次,你良心死哪裡去了?”

範小刀面無表情,淡淡道,“公務繁忙!”

徐妙子最受不了他這副模樣,“公務繁忙,你們男人就喜歡用這四個字來當搪塞。”

大病一場後,徐妙子這個月在府中修養,還是消瘦了許多,不過,臉上依舊楚楚動人。

她在江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舉手投足,都有江南第一美女,大家閨秀的風閥。要知道以前,江南的青年才俊們,可都是圍著她團團轉,可是今日,她卻如一個怨婦一般,站在六扇門來找範小刀,低聲下氣,更可惡的是,範小刀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頓時讓她覺得委屈。

她氣鼓鼓道,“你可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麼過的?”

徐妙子聲音極大,引得六扇門其他同僚,紛紛探出頭來觀瞧,議論紛紛。

“這不是江南第一美女,徐總督的千金嗎,怎麼今日跑到六扇門來鬧事了?”

“按理說,小范大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你不懂了吧,當初徐妙子被綁架,小范大人捨命相救,兩人孤男寡女相處了幾日,日久生情,說不定早已暗胎珠結了呢,這種事,小范大人也不吃虧哈!”

“論泡妞的本領,我等與小范大人相比,拍馬難追啊!”

範小刀聽得呱噪,提起嗓門,喝道,“說夠了沒有?你們這麼清閒嘛?沒事幹,都去街上巡街去。每人辦三個案子,否則這月考比,都是下下!”

六扇門的考比,分上中下三等,六扇門的捕快,除了俸祿銀外,每月還有一筆貼補銀,按照考比結果來發放,眾人一聽,該回屋的回屋,該上街的上街,整個六扇門中,又恢復了平靜。

徐妙子喜歡範小刀。

範小刀心知肚明,可是他心中早已有人,而且,徐妙子這種性格,範小刀並不感冒。本來以為,回金陵後,兩人不再見面,隨著時間的推移,徐妙子的這種感覺,會逐漸淡下來,等頭腦中的熱勁過去,重新迴歸理性,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可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徐妙子似乎認定了範小刀。

人一旦陷入單戀,就容易鑽牛角尖,整日渾渾噩噩,滿腦子都是對方的影子,對方一句話,就能高興半天,若是不理她,就變得信心神不安。

起初,她以為,自己天香國色,又如此主動,等回金陵,範小刀一定會來找她。可日子一長,依舊沒有範小刀的蹤影,甚至連個書信都不見一封,這讓她備受煎熬,度日如年。

範小刀越不搭理她,她就越想見到他。

終於等到機會,徐妙子忍受不住相思之情,跑了出來。

範小刀輕聲道:“徐姑娘,最近可好?”

不問不打緊,這句話一出口,徐妙子心中的思念、憤懣、不安和委屈,猶如決堤的江河,哇得一聲,哭出聲來。

多情卻被無情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