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忽然感到了一陣寒冷,透入骨髓的寒冷,那是劍氣在移動。

無聲無息之中,空地上多了一雙腳,腳上沒有沾染上任何塵土。

王予順著這雙腳看了上去。

一塵不染的白衣,一雙蒼白的手,一張蒼白的臉,全身上下,只有手中的劍鞘是黑色的之外,就只有頭髮和眉毛了。

冷硬的臉龐,冰冷的眼神,比王予第一見到中年劍客的時候,更加危險。

只因這個人手中的劍,已經飲盡了眾多高手的鮮血,變得妖異而可怕。

“你很痛苦?”王予看著臉色蒼白的中年劍客道。

中年劍客冰雕一般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笑容,這種笑勉強而可悲。

“你的劍在吞噬著你的血肉,所以你才痛苦。”王予又道。

中年劍客臉上的那一絲笑容,很快就不見了,只是眼神有了一些空洞,似乎為了抵擋著痛苦已經用處了他全身的力量。

“你為何不放下你手中的劍呢?”王予奇怪的問道。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劍鳴,似乎這柄劍已經有了靈智一般,任何想要拋棄它的人,都會受到它的警告。

王予沉默,忽然他有些同情這個中年劍客了,無論他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望,他的自身有多高的武功,但身不由己的被一柄劍所控制,可悲也就隨之而來了。

“你已經放不下這柄劍了,我不知你叫什麼,也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但我知道你現在並不想在殺人了。”

王予縱橫江湖這麼多年,聽過的,見過的,沒有一件事有中年劍客給他的感覺奇詭。

“我叫關文華。”中年劍客道。

他的聲音就像兩柄劍相互摩擦而發出的聲音,王予實在未曾想到,此人竟然會對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在兩年前只是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放牛娃。”

王予驚奇的看著中年劍客,只在沒法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聯想到放牛娃。

無論氣質,還是武功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只在某一天我放牛回家,剛走到牛棚,牛就死了,沒有人找的到其中的原因,所以我也就被判定為不滿主家,坑害主家的家產。”

王予能想象得到,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會放牛的人,沒冤枉的之後,回事怎樣的後果。

要麼被逐出主家,餓死在外,要麼被關進牢房,等待著流放或者秋後問斬。

反正很慘就是了,底層的人命,從來都是不如畜生值錢。

“再後來我就被關押進了主傢俬人的牢房裡,等著被餓死。”

“但我就是命大沒有死成,不但沒有死,還得到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因為我找到了一塊生鏽的鐵條。”

說著揚起了手中的劍。

王予眼中的驚訝更加打了一些,等著眼睛看著中年劍客手中的劍,實在無法把這柄神兵,和鐵條聯絡在一起。

“我怕死,所以就逃獄,鐵條的鋒利讓我真的逃了出去。”

中年劍客說到這裡,眼中忽然有了快意。

只聽他接著道:“逃出去的時候,我遇到了村子裡的地皮大劉,平時都沒少欺負我,只是這一次,我沒能讓他如願,仗著鐵條的鋒利我的膽氣壯大了許多。”

“而大劉似乎把我以往的溫順當成了理所當然,不依不撓對我拳打腳踢,那是我很害怕,卻還是進行了反擊,我餓了沒什麼力氣,可我有鐵條。”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也是我第一次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