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冷天,屋簷上的冰溜子,也是大雪山,萬丈寒池內的玄冥水,冷的刺骨,冰的滲人。

“哼!誰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姦情,記住,你是我女兒,也只是我女兒,為了石家,你該犧牲的是後還是要犧牲。”

石飛沒有白天時的和藹可親,說出來的話更是絕情至極,彷彿他的女兒,就是他手裡最重要的武器,該如何用,怎麼用,全都是他說了算。

“夠了。”

石映雪一陣厭煩,輕吒一聲,滿臉含霜的道:“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那有深更半夜,靜悄悄的進自己女兒房間的父親,就憑你?也配?”

石飛被說的一愣,他還沒有見過石映雪會對著他發火,難道是見了王予,覺得自己有靠山了?

“好,好,好,你等著我那一天,撕了你的衣服,把你掛在城門上,然所有人看看,離州明珠,長得到底什麼模樣。”

石飛陰惻惻的詛咒道,他只要瞧見石映雪氣的發抖,胸膛不斷起伏,就覺得有趣。

說完不在逗留,暢快的嘿嘿一笑,回到了他的房間。

只留下石映雪,靜靜的站在圓桌前良久,只見到兩個肩膀抖動,那是無聲的哭泣,悲傷只在屋內。

昏黃的油燈“噼啪”兩聲,炸響出另個燈花,一陣搖晃中,熄滅了下來。

黑暗再次來臨,石映雪卻不能露出半點軟弱。

外面圍著的狼群,就等著她露出破綻,撲上來狠狠地咬上一口,才肯罷休。

艱難,從來都是活人在忍受著。

林晚秋已經不知道他逃過了幾次,絕命追殺。

只知道他停下的每一刻,都有著隱藏的殺機。

從城外林家老宅開始,他就沒有回去過林府,若不是遇到了一個老人,給他指點了一點迷津,或許他已經早就被剁成了肉泥,餵狗了。

一路上他扮過乞丐,當過莊稼漢,也趕過馬車,入過戲園。

本就是江湖上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就算最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他到底是誰。

而神奇的是,無論他裝扮的多麼惟妙惟俏,都能被暗地裡的那些殺手,一眼認出來。

黑暗之中,他還能勉強認出這是一間茶棚。

茶棚的主人,不知蹤影,只有灶膛裡還有燃燒未盡的材火。

另一邊的木板上,還有和好的一點面。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吃到熟食了,拿了些剩面,在灶膛擺弄了幾下,放在火上烤著。

誘人的香氣,從乾脆的麵餅上傳出,他卻遲遲不敢進食。

忽然不知哪裡來的老鼠,“吱吱”的竄了出來,被他一把抓住,餵食了一點幹餅。

等了一會,見沒什麼事,才拿起將要啃上一口,偏頭之間,就著火光忽然發現了一點痕跡。

一張破舊的桌腿上,有著橫七豎八,新刻著的劃痕。

這是一種暗記,只有兩人才知道的暗記。

林晚秋伸手摸在上面,夜色之中,明亮的眼神,閃爍不定。

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原來石家也出事,映雪她••••••”

他不敢在想下去。

是要怎樣大的勢力,才能打掉離州兩大世家所有的高手?或許已經不是兩大世家了,其他幾家又怎麼能倖免。

正想著,方才吃了麵餅的老鼠“吱吱”兩聲,翻了個肚皮,躺在地上不動了。

林晚秋心底一寒,扔到了麵餅,吶吶道:“好厲害的毒。”

這樣的毒他已經見過了許多次,但每一次都讓他止不住的心寒,連他爺爺都扛不住,他不知道還有誰能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