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綺走進了亭子裡,繞到了那個女子的面前,仔細地端祥著她。

高佟不得已,沒有辦法這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夫人,神色又是緊張又是窘迫。

“你是誰?”高佟問道。

秦綺笑著在她面前坐下,回她:“我叫秦綺,你叫什麼?”

高佟欲言又止的,看著面前的這位年輕夫人,她左右張顧了一下,方才說道:“我,我叫高佟。”

“原來你叫高佟呀,這名字真好聽,”嶽宇也轉了過來看著她,笑問道:“那平時我們住在你隔壁,你怎麼都不搭理我們呢?你放心,我們倆,都不是壞人。”

高佟也沒看嶽宇,只是低著頭說:“我不搭理你們,是為你們好。”

“為什麼?”嶽宇不明白地問道。

高佟這才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年輕夫人,彷彿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我可能很快就會離開這兒了,所以你們不要問那麼多,問多了,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秦綺看著這高佟的模樣,十六七歲的少女,容貌雖說不是傾國傾城的,可卻有種清麗脫俗的美,就像生長在山谷中的一株百合花,偶然落入了這俗世中,顯得與這俗世是那樣的不合,讓人生出一種想保護她的慾望。

朱權和嶽宇聽了都面面相覷,然後朱權問道:“添什麼麻煩,高姑娘你聽我說,這個秦夫人呢,她們家也是高門大戶的,你要是真有什麼難處,不防說出來大家替你參考一下,多個人也多個辦法嘛。”

嶽宇不會說話,仍是連連點頭認同著:“對對對,高姑娘你有什麼話儘管跟我們說,我們兩個,最不怕的就是麻煩,以前我們還經常被官府追,被人放狗咬呢,不也沒怕過?”

高佟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們兩人。

然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只是看了遠處跑過來的一個年輕女子,然後站了起來,她施了一禮說道:“我的侍女回來了,我要走了,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麻煩你們了。”說著便是轉身快步走了。

朱權和嶽宇那是傻傻地看著她。

兩人心裡之所以同情她,那是因為他們都對她生出一種同情的心理。

他們從小就沒了父母,所以很懂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像這個高姑娘,雖說他們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人,但多少也似乎能猜出一些,那個婦人每天都過來,有時還帶了伶人教她彈唱的,她又滿臉愁緒,也不難想那些都是什麼人。

只是她不說,他們也不好幫,再說了,他們兩個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要幫她,又談何容易?

……

春風樓裡,紅燭暖帳,歡聲笑語,正是夜裡最熱鬧的時候,男男女女,蜜裡調油。

秦峻帶著一幫下人不顧春風樓裡的人攔阻闖了進來,一進來便是下令:“給我砸!!”

接著春風樓裡便是響起了一陣打砸破碎、狼哭鬼嚎的聲音。

那些下人手裡都拿著棍棒,凶神惡煞的,那是遇著東西就砸,遇著攔擋的人就打。

大堂裡的客人和姑娘們都嚇了個夠嗆,連忙起來那是跌跌撞撞地跑得誰都顧不上誰。

老鴇又驚又怒地連忙叫喊著自己的打手上去,可來的人實在是氣勢太猛了,他們人多勢眾,衝上去的人要不就是被他們打得不敢上去,要麼就是被他們踩在地下打了個半死。

嚇得那老鴇也不敢再大喊了,看著那帶頭的冷峻男人,她面無血色地想上前去,可又不敢靠得太近。

“大爺,您這是在幹什麼呀?有話好好說呀,我們春風樓向來做生意就是講究和氣生財,您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倒是先跟我們說個清楚明白呀,何苦一來就砸了我的生意?”

秦峻冷冷看了一眼那老鴇,然後環視了一圈四周,再抬眼看著樓上的人。

“誰是杜蘅?杜蘅在哪?叫她下來!”

老鴇愣了一愣,瞧著他的神色,心裡沉了一沉,反而不敢說話了。

這下午發生的事情,她當然也是聽姑娘們說過了,可想著上一次不也沒什麼事情嘛,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再說了,這女人間拈酸吃醋的事情是時常有的,她也沒當什麼大事。

“這杜蘅……今天榮王府世子生辰,把她和另外幾個姑娘請了去表演才藝了……”

秦峻冷眼瞧著她,然後再次沉聲下令:“給我上樓砸!”

“是!上去!”

老鴇再次拍腿嚎哭了起來,上去追著人跑,卻被人推了一把跌到了地上,疼得她是越哭越大聲了。

這砸了大堂還不夠,再把樓上砸了,那她們春風樓不得半月都不能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