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高句麗的使臣當是未能宣揚天威,只完成任務似的弄了張紙回來,所以導致高句麗膽敢侵犯邊境。

群臣正小聲議論時,呂端站了出來:“回皇上,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又有所謂‘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如今高句麗正遭受雪災,舉國上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以至於鋌而走險劫掠我邊境,卻與先前訂立盟約無關。”

“倘吾皇向高句麗示之以懷柔,開倉放糧賑濟其民,高句麗自會退兵,並遵守與我之盟約。”

“呂大人,”李忠駁到:“倘高句麗寇邊我便要開倉放糧,糧食吃完後高句麗再來寇邊,如此迴圈往復,我大倉之門乾脆不要關了,任高句麗將倉中糧食運走好了。”

呂端說到:“此次高句麗寇邊,實屬特殊,如今還未進入冬季,高句麗境內便被大雪封山,所以才鋌而走險。本官保證,若無天災,高句麗絕不敢犯我邊境。”

李忠冷笑一聲:“呂大人,以下官看,是因你以諂媚之姿從高句麗換了盟約回來,此次害怕東窗事發,所以才設法替其說好話吧。這天災難道只有高句麗有麼?扶桑年年臺風地震,蘇祿連年臺風,柔佛,馬來,占城等地,哪裡沒有天災?為何他們不來寇邊,偏偏就呂大人出使的高句麗寇邊呢?”

原來當日出使高句麗的正是呂端,難怪李忠抓著出使的事情不放。

一旁張齊賢聽不下去,站出來說到:“李大人所舉的例子,無一不與中原隔海,他們之所以不敢寇邊,是因為懼怕中原的堅船利炮,並非使者宣揚國威。”

李忠反駁到:“張大人,難道遼東就沒有火炮步槍嗎?聽說造作局為方便機動,現在已研製成迫擊炮,更有利於戰場殺敵,為何高句麗卻不懼呢。”

“李大人,本官請你不要胡攪蠻纏,”張齊賢喝到:“將你置於狼群之中,食物置於狼群之外,為了不被餓死,你會不會鋌而走險?”

張齊賢出身軍伍,不會什麼前朝有的故事,只能拿最現實的事情舉例。

李忠不答,只反問到:“怎麼張大人以為我天朝上國是狼?”

“本官什麼時候說我天朝是狼了?”張齊賢喝到:“以雪災喻狼。”

“那食物也並非我所有,”李忠說到:“倘我為下,食物為上者所供,我寧願餓死,也不以下犯上。”

“好,好,”張齊賢拍手手:“李大人有氣節。”

“高句麗人之所以沒氣節,”李忠說到:“正是因為呂大人宣揚天威不足,所有才導致此次邊境損失,懇請吾皇將其治罪,以儆效尤。”

一向只負責在皇帝與群臣之間傳遞訊息,現在負責文德殿與群臣之間訊息傳遞的潘惟德,此時出班到:“李大人,你這看似彈劾呂大人,實是罪犯欺君啊,倘說要治罪,第一個要治的就是你。”

潘惟德的爹潘仁美曾是趙匡胤麾下的得力干將,不過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爹叛變的事就算了,你說你一個傳遞訊息的,有什麼資格在這大殿上胡言亂語?

“潘大人,”李忠淡淡到:“本官倒要知道,自己是如何罪犯欺君,倘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官定要彈劾於你。”

潘惟德笑了笑:“聯合寇邊的有渤海國與高句麗,當年皇上曾御駕親至渤海國宣揚我天朝國威,如今這乞乞長海卻一樣寇邊。李大人看似彈劾呂大人未曾盡心宣揚天威,實是想影射皇上吧。似你這般包藏禍心,妖言犯上,就該當場拿下。”

李忠慌忙辯解到:“這些蠻夷小國,本就不識我中原禮儀,不服王化,似這等反覆有何奇怪,臣怎敢影射皇上?”

潘惟德再次笑了笑:“李大人既知蠻夷不識中原禮儀,不服王化,為何揪著呂大人出使高句麗不放?莫不是別有用心?”

“臣怎敢…”李忠嚇得趕緊跪了下來。

柴宗訓擺擺手打斷他:“朕以後不想再見到同樣的彈劾發生,眾卿該把心思花在社稷上,而不是相互攻訐,爭權奪利。”

“至於乞乞長海,似此等反覆小人不可放過,傳旨楊延平,即刻出兵征討渤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