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時乘船到穗都,現在回去卻分成兩路。

樊若水率船隊自松江港口上岸經錢塘過江寧從運河回汴梁;柴宗訓三人卻改走陸路,穿過韶州朗州,從荊南迴去。

一路所見與上次巡幸相比,雖然基礎設施沒有多大改變,但沿途所見,百姓的笑容多了些,眼睛裡能有光,能看到希望。

曹翰嘆到:“銀行真乃炎夏千古以來第一創舉,當大大減緩或從根本上解除豪強世家對底層百姓的兼併。只要不懶,開一塊荒地官府便給與承認發給地契,有了地契便可從銀行貸出錢來買種子,買農具,過上三五年就能有些結餘。百姓何其幸哉,得沐聖恩。”

“莫要感慨啦,我的曹大人,”柴宗訓笑到:“眼下擔子還很重呢,得將這個勢頭保持下去,內外還有很多敵人要消除呢。”

回到汴梁,皇子柴永崎已能在地上爬,看著他那粉嫩的胳膊腿煞是有趣,柴宗訓不由多逗玩了一會。

太監萬華進來到:“皇上,趙德昭大人求見。”

“嘿,他倒是訊息靈通。”柴宗訓拍拍手:“傳。”

趙德昭進來便行了個大禮:“皇上,可想死臣了。”

柴宗訓說到:“朕也記掛著你哩。”

趙德昭笑到:“皇上是記掛銀行吧。”

“朕倒還真想問問,銀行怎麼樣了?”

趙德昭隨即換上一副苦哈哈的面容:“皇上,銀行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這賬目核算,可煩死臣了。”

“剛剛發了一筆數千元進貨的借貸,馬上又來一筆一元幾角買種子,這種賬目夾雜,極容易出錯,銀行裡的賬房,每日都得瞪大眼睛。不然一筆賬對不上,可能整個月都得重新核算。”

“還有極少數還不上貸款的,臣一時打聽去賣絲綢,一時又得去打聽賣地。”

“這還只是一部分,自從改用紙幣後,各地銀行的紙幣都是從臣這裡發出去的。地方上的賬目更加雜亂,眼下銀行已徵用了先楚王的府邸,裡面全是賬房先生。原本開銀行對臣來說倒不難,只是這算賬之事,屢屢讓臣覺得力不從心。”

“算賬這點小事,”柴宗訓淡淡一笑:“還能令人力不從心?”

趙德昭有些不服氣了:“皇上要不移駕去往楚王府一觀?”

“朕不去,”柴宗訓說到:“這種小事不值得朕去看。”

趙德昭說到:“臣也算自小陪伴皇上長大,知道皇上向來對算數之事不敏感…”

“朕之所以不去,”柴宗訓打斷了他:“不是因為朕不會算賬,不喜歡算賬,而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很容易便能解決。”

“臣苦思一月,一直未想到對策,”趙德昭不太相信:“皇上才聽描述就有辦法啦?”

柴宗訓淡淡到:“既是賬目混雜難以核算,何不將銀行一分為多?農信銀行,專司農貸;工信銀行,專司工貸;商信銀行,專司商貸。如此賬目必能統一,且在處理抵押物時也會方便得多。”

“至於你趙行長,可將大周銀行改為大周社稷銀行,不辦存貸個人業務,專司發行紙幣,監督稽核各銀行運營,核算存貸,對下一年紙幣發行數量以及貸款額度進行調控,同時管理各蠻夷與我大周的商貿往來。”

趙德昭如醍醐灌頂:“對啊,我何苦為難自己?將銀行一分為多,相互之間競爭監督,他們算賬,我來進行核算。皇上高瞻遠矚,令臣心服口服。”

“既是知道了,該如何辦心中有數吧,這幾日別來找朕了,朕還有要事要辦。”

柴宗訓所謂的要事,便是成立輪船局,專司管理航運之事。

不過輪船局得有船,柴宗訓趕到造作局位於汴河的造船基地,河中已停滿大船,但他還是不滿意。

“造,要多造,不停的造,將來征服四海,全都靠著這東西哩。”

何輝說到:“皇上,造作局開的薪俸比其他作坊都要高,但造船這個活兒,也實在太苦太累,汴梁附近能經受得住的,幾乎都來了造作局,但人力還是遠遠不夠。”

何輝按照柴宗訓的計劃,模組化造船,雖有蒸汽行車,但科技仍十分落後,大部分事情仍須人工完成。放眼望去,下面黑壓壓一片全是人頭。

柴宗訓思慮半晌,開口到:“既是人力不夠,可將這基地略微改造,將汴梁城各大獄中的囚犯遷至此處,協助造船。”

何輝有些沒底:“皇上,這樣可以嗎?”

“有何不可?”柴宗訓說到:“朕馬上回去,與廷臣商議修改大周律,廢除肉流之刑,一律改為造作局徒刑,協助造船。”

“上次朕命你燒製的水泥現還在制嗎?”柴宗訓又問到。

“一直在制,庫房堆不下,已放在了閒置的船上。”

“好,你準備一下,朕回去便給你出草圖,即刻召集工匠改造造船廠。”

“臣遵旨。”

想不到水泥發明出來之後第一件事竟是造大獄,不知後世史書會不會篡改成暴君為了大獄更加堅固所以發明了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