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呼延贊忽地出班大喝到:“馮學士只知大漢四世積累被拖垮,可記得唐立國十數年便在太宗治下大殺四方,四海蠻夷皆尊太宗為天可汗?”

馮平呼到:“唐有李衛公靖,英國公績,還有萬人敵尉遲恭,更有長孫無忌學貫古今,大周有誰?”

“馮學士休要厚古薄今,”呼延贊喝到:“倘是戰場相遇,楊令公與李衛公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哩;曹太尉彬也不在那李績之下,說起萬人敵,劉光義之名誰人不知?至於籌措糧草,穩定國政,宋王豈非強過長孫無忌良多?”

“某雖不才,卻也能比個秦叔寶。至於程知節侯君集,我大周還有潘仁美郭進哩。更何況王師還有火炮相助,豈能怕那遼人?”

馮平很不服氣,衝口而出到:“即便你恬不知恥將自家與名將並論,可皇上也不是唐太宗啊。”

“馮學士。”趙匡胤叫了一聲提醒。

馮平自知失言,慌忙後退一步。

呼延贊不以為意,仍是大喝到:“皇上當然不是唐太宗那等接受城下之盟的可憐之君。”

“吾皇自御極以來,改稅制,丈田畝,練新兵,造火炮,王師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現在更是開銀行,迎貿易,四海蠻夷之白銀皆流向我大周國庫,拿太宗與吾皇相比,算是給他臉上貼金哩。”

馮平想爭卻不敢再爭,剛才他的那句話,解釋出來就是皇上不如唐太宗。

雖然大周在柴宗訓治下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但在朝中文臣眼中,他的確不如唐太宗。

唐太宗作為千古一帝的有力爭奪者,文治武功無須贅言,最出名的,還是他能納諫。

所謂文死諫武死戰,作為文官自然要不停的諫言,倘是皇帝採納,由此造福社稷,青史留名光宗耀祖自然不在話下。

即便皇上不納諫,不管是打了諫言的文官一頓,或者乾脆殺頭,文官也能留下個忠直諍臣的名聲。

偏偏柴宗訓卻不同,別的皇帝身邊都有一班謀臣,他卻一個謀臣也不要,唯一一個有些謀略的,早被髮配到嶺南。做什麼都有他的一套,文官諫言若是不喜歡,不是留中就是置之不理。

文官也是人,也要面子的,你不理我算什麼意思?

皇帝將兵權牢牢握在手中,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把滿朝文官當做木偶一般,這樣的皇帝就算把國家治理得再好,也不符合聖人明君的概念。

人嘛,都是這樣,喜歡對自己有利的,不喜歡對自己無利的,所以馮平已經忘了簡化字和拼音以及活字印刷術剛出來的時候,他山呼萬歲的樣子。

柴宗訓可不管這幫文官怎麼想,掃視一眼後開口問到:“眾卿可還有異議?今日一併拿出來說一說。”

說了等於白說,何必浪費口水。

殿陛之間一片沉默,通政使潘惟德手捧錦盒進殿呼到:“皇上,嶺南郡公八百里加急奏章。”

“好,”柴宗訓撫掌到:“朕就徵遼之事詢問慕容兄,看看他怎麼說。”

“今吾皇弔民伐罪,臣以為,我大周有六勝。”

“一勝者,以義伐不義。遼自立國以來,屠我漢民,佔我河山,多行不義之舉,今吾皇舉大兵復此血海深仇,必勝也。”

“二勝者,以國庫充盈對陣國庫空虛。我大周蒙皇恩浩蕩,年年風調雨順,各大商道打通,銀行開辦以後,國庫收入更是翻番;而遼人為平息國內紛爭疲於奔命,國庫早已耗盡,此時出兵徵遼,必勝也。”

“三勝者,以精銳之師對陣新成之軍。自幽雲一戰,遼人十五萬精銳盡喪,目下軍中多為新兵;而我控鶴軍、背嵬軍、鐵騎軍攜收歸江南之威,對陣遼人,幾如猛虎對陣田鼠,必勝也。”

“四勝者,今兩國邊境承平數年,遼人國內新平,必人人懼戰;而我大周乃天朝上國,揚威海內,震懾群小,護佑商道,皆須此戰。兩軍士氣相比,高下立判,此時出兵,必勝也。”

“五勝者,我霹靂神雷威猛無比,遼人所恃,不過弓箭,實在不值一提。以熱兵對冷兵,必勝也。”

“六勝者,遼國用兵,可稱道者不過耶律休哥,耶律斜軫;而我大周名將如雲,倘是兵鋒至五路而出,必致遼人應接不暇,王師必勝也。”

“哈哈哈,慕容兄真是說到朕的心坎上了。”柴宗訓笑到:“無論國力,兵力,士氣,兵器,統帥,我大周都要強過遼人,況朕師出有名,必能一舉攻破遼人主力,我北境再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