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請罪去職在朝中引起不小的震動。

但終歸是他心甘情願,且已打定主意,任何人勸說或是上奏挽留都不能改變。

韓通走後,留下侍衛司馬步軍都指揮使,或者叫都點檢的位置,引得很多人眼紅。

按照慣例,接替韓通的應該是都虞侯或者叫副都指揮使何贇,但出身侍衛司,與何贇地位相當的還有侍衛親軍司指揮使董遵誨,樞密副使向拱。

侍衛司馬步軍先前的職責是拱衛汴梁,但柴宗訓後來為徹底掌控兵權,對各軍的建制都有非常大的變動。

現在負責汴梁內城防衛的竟是左都御史曹翰,外城因侍衛司駐節廣陵,根本沒有兵馬拱衛。

這也算是柴宗訓膽大,信任手下的將領。

侍衛司的人心思都活泛起來,韓通去職,魏仁浦去世,如果侍衛司都指揮使的位置由何贇接替,樞密使的位置由向拱續上,看似韓通走了侍衛司大受打擊,實際上最大的贏家正是侍衛司。

都指揮使和樞密使誰當都一樣,只要這個人出身於侍衛司,與侍衛司諸將領混了個臉熟,將來出了事有個依靠,有了富貴一起分享。

而且兩個副職扶正,他們的職位也要有人接替,就這麼一路接替下來,很多人都有升遷的機會啦。

整個銀行一系列的事情中,最後悔的竟然是趙德昭。

“早知皇上已命王憲押運銀子入汴梁,韓通會因此去職,我何苦非要去做這個行長。”

“吾兒休惱,”趙匡胤勸到:“依本王看,這銀行行長將來是取代財相符彥卿之用,恐權力還要大過財相。”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趙德昭說到:“若未身兼行長,孩兒可趁此時與皇上求情,前往侍衛司任職。”

趙匡胤搖頭到:“皇上雖重感情,但以你的資歷,很難入主侍衛司。即便皇上力排眾議,眼下四海昇平,沒有立威的機會,那些大頭兵也不會聽你的。”

“可楊延定不過四品僉都御史,不是一躍就位列封疆了麼?”趙德昭酸溜溜的。

趙匡胤輕笑一下:“主政地方與統帥大軍完全是兩回事,江南原本富庶,楊延定前往只須穩住人心,任民眾自己發展便可。但軍中卻都是些莽夫,一語不合就要喊打喊殺,若不能在武力或謀略上壓制,真正上戰場時,恐怕你一個人都指揮不動。”

“更何況主政地方,若是有偏差,便如你在江南之時,皇上頂多只是將你調回;但戰場之上若是吃了敗仗丟城失地,軍法不容情,就是連皇上,也保你不住。”

趙德昭頗是不服:“孩兒主政江南,只是運氣不好,趕上楚王狸貓換皇子。況且現下孩兒並未想一步登天入主侍衛司,只是想以吏部侍郎銜接任樞密副使,或者何贇的都虞侯。”

“父王總領朝政十數年,孩兒也實任吏部侍郎,雖是一呼百應,但說話始終沒那麼硬氣,就因手上沒有兵權。”

“若孩兒能去往侍衛司或樞密院,慢慢謀劃掌兵,屆時豈不為父王添一大助力?”

“不,不,”趙匡胤說到:“眼下四海昇平,即便掌了侍衛司也不會有大作為,不如趁此時將銀行運作好,掌握天下財權,比空領些兵馬要強得多。”

“可…”

“吾兒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趙匡胤叮囑到:“眼下正是機會,若能經營好銀行,趙家富貴必能更進一步。”

說到經營銀行,嶺南慕容德豐和江南楊延定一同上奏,大庾道沿線銀行自營業以來,一直非常火爆。

穗都、韶州、虔城、洪都、江州、江寧,這六個州,已然做到縣縣通銀行,且相互之間異地取銀無須手續費。

錢塘張超言也來了奏章,懇請儘快在長江沿線吊州、錫城、姑蘇設立銀行,與錢塘能連成一線,方便來往客商。

有了銀行之後,商道上的江洋大盜全都銷聲匿跡,楊業也請旨要回到汴梁。

柴宗訓趕緊叫來趙德昭商議:“小趙,你的步伐須加快了,朕希望年內大周境內每縣都至少有一個大周銀行。”

“皇上,”趙德昭說到:“大周幅員遼闊,有些地方旨意到達都需要很長時間,年內恐…”

“朕不要恐,”柴宗訓說到:“你需要什麼資源,儘管說。”

“臣想過了,”趙德昭說到:“如由臣一人,恐是跑斷腿年內也不可能讓大周縣縣通銀行,此事可交由各地主官進行。”

“就像江南楊延定、嶺南慕容德豐,他們已然有了開銀行的經驗,便依經驗在其餘地方開起來即可。”

“荊南符昭義、幽雲楊延平,包括蜀中,各地都有主官,可命主官仿汴梁大周銀行建制,將銀行開起來。”

柴宗訓很不滿意:“朕且問你,若是由地方主官將銀行開起來,那這銀行到時候是由你管,還是地方主官管?你這個行長還有什麼用?”

“可不是已經開起好多銀行了麼?”趙德昭說到:“甚至什麼情況臣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