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和韓通吃了個啞巴虧,只得垂頭喪氣的回來。

朝會上,柴宗訓問到:“主持京察的人選,卿等可還有推薦?”

趙匡胤和韓通對視一眼,這倆人若不是因為一起巴結慕容延釗,定不會如此友好。

此刻若是自薦,對方定然不答應,皇上正好順水推舟,等於白薦。

至於互薦,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目下的形勢,只有等皇上吩咐下來,再做打算。反正主持京察的人還有趙德昭,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眼見眾臣不說話,柴宗訓故意問到:“宋王魯王,你們不是去請齊王嗎,他人呢?”

趙匡胤硬著頭皮說到:“回皇上,齊王已然出發幷州,臣未追上。”

“那卿還有其他人推薦嗎?”柴宗訓追問到。

趙匡胤和韓通再次對視一眼:“但憑皇上聖裁。”

“既是這樣,”柴宗訓喝到:“樞密使魏仁浦何在?”

魏仁浦抬頭,緩步出列:“臣在。”

柴宗訓說到:“朕便命你全面主持此次京察,凡四品一下官員,敢有不尊京察細則者,朕賜卿先斬後奏之權。”

“臣領旨。”

魏仁浦也算是朝中老人,早前也曾露過面,後來柴宗訓的重心放在收復疆土上,樞密院雖是大周管理軍政要務的最高機構,但柴宗訓歷次都是御駕親征,反倒把個魏仁浦擠得像是沒什麼用處。

更重要的一點,魏仁浦是科舉出身,為人清正,時人送評語‘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多年前在收歸荊南,平李重進時也曾立功。

且他自小經歷亂世家境貧寒,當會對魚肉百姓的贓官深惡痛絕。

“魏卿家,”柴宗訓叮囑到:“希望你不懼威嚴,也無須同情可憐,秉公署理京察之事,一掃我大周官場頹廢之氣。”

魏仁浦跪下到:“臣定當竭心盡力,不負聖望。”

散朝之後,趙匡胤故意走得很慢,直到親信劉坦追上來問到:“宋王,要不下官去魏府上走一趟?”

“不用,”趙匡胤說到:“以免遇上韓通的人尷尬,既有趙德昭在,爾等見機行事就行。”

魏仁浦才到家中,他的兒子魏咸信便在書房外稟報:“爹,大理寺卿向承甫求見。”

“就說我不在家。”

“爹,向大人是跟著你散朝來的。”

魏仁浦知道向承甫來做什麼,只得開啟門:“帶路吧。”

到了前廳,向承甫正四處張望,見到魏仁浦,他急忙躬身到:“下官見過魏大人。”

魏仁浦上前扶起他:“本官與向大人並無從屬關係,大人無須多禮。”

向承甫說到:“魏大人乃當朝宰輔,下官見禮是應該的。”

魏仁浦並不爭辯,只攤手到:“向大人請坐。”

賓主坐定,魏咸信端上茶來,向承甫嘆到:“想不到我大周宰輔竟清貧至廝,家中連個端茶遞水的下人都沒有。向某人何其榮幸,竟能喝到宰輔公子奉上的茶水。”

魏仁浦說到:“向大人萬勿見怪才是,在向大人看來,本官清貧,其實本官才深感榮幸。當年本官初到汴梁,頭無片瓦,身無長物,腳下無立錐之地。幸賴我朝太祖太宗和當今皇上雄才大略,本官如今才能在汴梁安家,並得享天倫。本官於此深懷感恩之情,每日晨昏三注香,願昊天大帝佑我大周江山萬年。”

向承甫拱手到:“素聞魏大人品行高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下官佩服之至。”

客氣話說完,魏仁浦問到:“未知向大人今日登門造訪,所為何事?”

向承甫猶豫一下,開口到:“實不相瞞,魏大人,下官無事,只是想印證坊間‘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的說法,如今所見,果然名不虛傳。下官已然印證心中疑惑,不便多擾,就此告辭。”

魏仁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向承甫怎麼回事?

出了魏府,向承甫直奔魯王府。

“如何?”韓通問到。

向承甫直搖頭:“下官並未開口。”

“為何?”韓通又問到。

向承甫說到:“自從先皇徵南唐始,魏仁浦出任樞相已然十數年,如今家中卻連一個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沒有,下官造訪魏府,竟是大公子奉茶,這樣的人,必不會被黃白之物所累,所以下官並未開口,以免遭致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