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城裡,有家酒鋪,掌櫃的也姓白,我早就知道他是個好人。”

“所以你就去偷他的?”

“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偷好人不偷壞人。”

白夜說話的表情就好像老師在教學生:“這是偷王和偷祖宗傳留下來的教訓,要做小偷的人,就千萬不可不記在心裡。”

“因為就算被好人抓住了也沒什麼了不得,被壞人抓住可就有點不得了。”

“不是有點不得了,是大大的不得了。”

“可是好人也會抓小偷的。”

“所以我又被抓住了。”白夜在嘆息:“雖然沒什麼了不起,卻也讓我得到個教訓。”

“什麼教訓?”林平之有些好奇了,想當年,白夜除了劍仙之名外,可還有個居士之名。

喝酒喝出來的。

“要偷酒喝,最好讓別人去偷,自己最多隻能在外面望風!”

“好,這次我去偷,你望風!”林平之真的沒有偷過酒,什麼都沒有偷過,可是不管要他去偷什麼,都不會太困難。

他的輕功也許不能算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你有兩百壇酒藏在床底下,他就算把你全偷光了,你也絕不會知道。

很少有人會把酒藏在床底下。

只有大戶人家,才藏著有好酒,大戶人家通常有酒窖。

要偷酒窖裡的酒,當然比偷床底下的酒容易。林平之偷酒的本事雖並不比白夜差多少,酒量卻差得不少。

所以先醉的當然是他。

不管是真醉,還是假醉,是爛醉,還是半醉,話總是說得要比平時多些,而且說的通常都是平時想說卻沒有說的話。

林平之忽然問:“那個陳安,真的就叫做陳安?”

白夜不能回答,也不願回答。

陳安真的應該姓什麼?叫什麼?你讓他應該怎麼說?

林平之卻是忽然長嘆“不管他是不是叫陳安,他都絕不是個普通人。”

“不是!”

林平之突然大聲笑道:“他已經是個男子漢。”

“你認為他是?”白夜舉起一個杯子,問道。

林平之點了點頭:“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他,很可能就不會把那封信說出來!”

“為什麼?”

“因為我也知道他是帝釋天的人,他的母親就是陳寧。”

白夜沉默著,終於長聲嘆息:“他的確已經是個男子漢。”

“我還知道一件事!”林平之盯著白夜,淡淡說道。

“什麼事?”

“他來救你,你很高興,並不是因為他救了你的命,而是因為他來了!”林平之喝了一口酒,看著發白的月亮說道,

白夜也喝酒,卻在苦笑。

酒雖是冷的,笑雖然有苦,心裡卻又偏偏充滿了溫暖和感激。

感激一個人的知己。

林平之繼續說道:“還有件事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再去找安雪。”

安雪就是那個貓一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