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是個讀書人,並不是一個為了斂財而不顧道德的饕餮。

他絕食,他覺得偷來的東西從來都不乾淨,所以他不吃,他說他可以窮但是他不能窮到連傲骨都要丟掉。

那天晚上一直衝他笑的哥哥,卻第一次生氣,把他打了個半死。

他哥哥說“人只有在活下去的時候才有資格去談什麼傲骨,你認為這錢不乾淨,可是你正是用這錢讀的書吃的飯,如若這錢不乾淨那麼你讀的書又怎麼能算得了乾淨?”

那天晚上,他一直坐在桌子前面發呆,直到深夜,飯菜已經在他面前放的冰涼,可是就在馮一清想要將飯菜端走的時候,他將他視為不乾淨的米飯扣在了盛菜的盤子之中。

再也顧不得什麼叫做斯文,吃得像一條餓了幾天的瘋狗。

從那一天起,他覺得書上的聖賢道理都變得十分虛妄,他不如聖賢,不能在餓的時候說什麼傳世的道理。

不過他依舊在讀書,努力的讀。

那一年,他哥哥結婚生子,他考上了秀才。

第二年,他的小侄子誕生,他考上了舉人。

可這進士,他卻考了五年。

這五年裡一如既往,是他的哥哥供著他。

那一年他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他十分興奮的去找他的哥哥,想告訴他這個訊息,告訴他以後可以不用再偷了,現在輪著二白養一清了。

可是他的哥哥卻死了,因為偷一個江湖人被發現,就在當街被活活打死。

在那以後,它更加瘋狂地向上攀爬著,但凡有一次機會他都會將他的對手咬死,曾一隻惡狗變成了一條惡狼。

他欠他哥哥的,則是全部都還到了他這個小侄子的身上。

無論他小侄子做了什麼,他依舊都是他小侄子頭上最堅定的背景。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掌握著很多人受賄行賄的證據,若是論他在這城中的影響力,也早已成為了最高的那一個山峰。

這些房子雖然世界在他兒子馮曉的名下,可是這些東西誰都知道是送給他的。

恐怕也是餓怕了,他就連官府給配的房子都不住,而是光明正大的住在這裡。

可是今天情況好像不太一樣,他和兒子正在屋內,給他兒子講解一下沒有聽懂的東西。

屋裡面生著一個小火爐,他兒子捧著書坐在一旁,他在旁邊指導,而他的妻子則是坐在兩人的對面手裡面,一邊繡著兩條錦鯉一邊看著他們。

院子之中突然有什麼東西墜落下來,隨後自己的房門便被敲了敲。

原本馮二白皺了皺眉頭,可是當聽見門外是自己侄子的聲音,臉上則是帶出了笑容,走過去給他開了門。

“是馮明吧,今天怎麼來了?”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笑著問道。

可是卻沒有人答話,馮曉和夫人感覺到了不對,轉過頭看去,見到馮二白帶著門口手臂受傷的馮明走進來。

兩個人意識到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不過也並未多問,而是心有靈犀的一起默默走出房間。

“怎麼回事?你這胳膊是誰幹的?”

馮二白陰沉著臉開口。

“是我們幫會之中出現的叛徒,今天晚上我發現他和納蘭家的納蘭元芳以及六扇門總捕王幼明一同吃的飯,大致的目的是要搶我們幫派剿滅,以及一直在幫我的叔叔你……”

馮明絲毫沒有隱瞞,畢竟這些說的也都是事實,也沒有誇大,畢竟他想了解也是可以瞭解到的。

聽完馮明所說的話,馮二白臉上的怒氣減弱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如果只是一個納蘭家,倒是還有辦法相對,只是這王幼明……”馮二白若有所思。

“侄兒明白,所以才特地前來和叔叔商量。”馮明說道“我這裡倒是沒什麼,只是看他們似乎要對付您的樣子。”

馮二白點了點頭,前來與自己商量,總要好過他一個人去對付納蘭家的後果要好

“這王幼明向來喜歡多管閒事,偏偏他身後的勢力還硬得一塌糊塗,這一次他乘著陛下的命令而來,他是動不得的。”馮二白摸著自己的下巴“至於納蘭家那邊,雖說這麼多年沒有什麼把柄在我手中,不過略做施壓的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王幼明還有兩天就得上路,要動我可沒那麼容易,傷你的人是什麼人?現在在何處,可曾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