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不言不語,就連疼都未叫一聲。

大漢連踢帶打全部打在少年的身上,並沒有向著少年頭上招呼,若是打傷了臉,日後要是來了生意會讓人警惕。

大漢打了一會兒,讓身後的女人拉了一把“行了。”

大漢聽到了這話,真的就停下了手,冷哼一聲站到了女人身後。

女人站在少年的身前,語氣冰冷“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已經耽誤了兩單生意,若是有第三單,那麼你就和之前的那幾人一樣下場,你明白?”

少年點點頭,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把地上的血擦乾淨。”

女人冷笑一聲和大漢一起走出了火房。

少年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平躺在地面上接觸著地面的冰涼,將自己後背火辣辣的感覺祛除,等到回了一些力氣之後,這才從地面上爬起來,將方才跌落在地面上的血跡,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清除。

捱打時不能叫喊出聲,若是喊出了聲反而受到更重的打。

這是少年在之前無數次的捱打中摸索出來的。

少年低頭擦拭著血跡,眼神中露出一絲陰狠,只不過在擦完起身時就已經完全消除,恢復了平靜。

少年沒有立刻回伙房,而是爬上了柴火垛看著天空上的月亮發呆。

老闆娘口中說的第一是半年前了,來到客棧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揹著一個藥箱,還帶著孩子,說軍中的丈夫死了,已經拿了撫卹金,要進城去認領屍體安葬。

少年看著她想起了他的母親,那個聲音總是像一汪清泉,彷彿可以浸透人心的女人。

那天晚上的時候,少年沒有聽老闆娘的話,把迷藥放在那個女人的飯菜中,反而是偷偷告訴了那個女人,讓那個女人帶著孩子早早的跑掉了。

事後被吊在伙房三天,滴水未進,險些就死了。

第二次便是今晚,是一對私奔的少年男女,他二人想去江南,可身上帶的銀子有限,不捨得住正路上的客棧,便只能在這個客棧歇腳,雖然他倆都帶著刀劍,可少年看得出來,他兩人並不會武功。

本來老闆和老闆娘都看不上這樣的小魚小蝦,可是二人無意中露了黃白,雖說稱不上什麼大魚大肉,可是解饞也夠了。

少年又一次幫助他們兩個人逃了,因為他小時候聽他孃親講過江湖裡的故事,也做過這樣的夢。

“池思裡。”少年望著月亮,輕輕地念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少年趴在柴火垛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池思裡將桌椅全部擦了個遍,早飯午飯全部做好送到了老闆和老闆娘那裡。

這一天都沒有生意,他除了將桌椅擦過一遍又一遍,也沒有什麼其他可做的事情,眼看著到了黃昏,少年鬆了口氣,看來今天又沒有“生意”可做。

池思裡又擦過了一遍桌椅,走到了大門前想看一看夕陽,突然就聽到了一陣馬車的鈴鐺聲,回過頭,看到了一輛馬車行駛過來。

駕車的是一個怠懶的漢子,臉上滿是胡茬,正有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臉將頭從車窗中伸出去好奇地看著他。

馬車在客棧門前停下,車廂裡下來了一個長相普通的人,抱著一把普通的劍,有一個正捧著書的書生。

那個長相普通的人把書生手裡的書奪過來扔進了車廂中“跟你說了多少遍,這麼暗就不要看書了,傷眼睛。”

隨後他看了過來,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銀元寶扔給了他。

“小二,麻煩你將我們的車停好,喂上等馬草。”

池思裡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那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拉著書生向裡面走去,剛邁過門檻兒又回頭說道“對了,來五斤上好的牛肉外加兩罈好酒。”

這句話說完之後,池思裡點了點頭,可當他還沒動的時候,那個人又說話了,讓池思裡出了一身冷汗。

“可別拿別的肉糊弄我們喲,我可看得出來。”

這四個人笑著,從門口邁了進去。

這四個吊兒郎當的人自然就是王幼明等人了,四個人在客棧裡找了張桌子坐下,王幼明餘光看到趴在樓梯上的老闆娘,眼睛眯了起來。

方才他看到,池思裡剛才接元寶時露出的手臂上,可是有不少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