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捕快此刻的態度,唐年知道他們已經打算將此事結案了。

她作為一個外人也沒辦法恨陳子傑,更何況他現在都是一個死人了,她只能默默地坐在青石板上,聽完捕快的講述。

“也不知道是誰出賣了陳子傑,他有一日被債主找到,逼著吃了黃白之物,受盡了屈辱,自從那日起他開始動手殺人。”

捕快說得有些口乾舌燥,他們帶著唐年走進一間小茶鋪,夥計倒了三杯熱茶就走了。

“至於阿豪的爹孃,說起來也是無妄之災,陳子傑殺起人來已經不講道理,完全瘋魔了,他們以前跟陳子傑做過生意,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儘管現在已經是晌午,毒辣的日頭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捕快的一番話仍是讓唐年背後發冷。

她兀自悲哀地想著,阿豪何其無辜,他的爹孃何其無辜,憑什麼要給那個喪心病狂的陳子傑陪葬呢?

“我可以去看看陳子傑的屍體嗎,我不做什麼事。”

唐年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但說心裡話兩個捕快都不敢相信她,從剛才到現在唐年的臉色一直很難看。

他們都覺得要是陳子傑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唐年手裡,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他的屍體已經交由收斂師負責,衙門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捕快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像是在提醒唐年一樣。

他們坐在人來人往的茶鋪裡,說得太詳細確實也不太合適。

對於唐年來說今日可算是解決了心頭的一個包袱,但對兩位捕快來說只是一次例行公事而已。

“不過等到陳子傑的頭七說不定你們可以去他墳前做點事情,我們不會管那麼多的。”

捕快的話讓唐年忍不住升起一陣惡寒,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她還沒有執著到連死人都不放過!

“陳子傑死了,他的家裡人呢,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他們?”

唐年想如果有機會的話要帶著阿豪出去走走,要是能打聽到陳子傑家人住在哪裡,以後千萬要避開才行。

“他們早就搬走了,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那女人也挺狠的,捨棄十多年的夫妻情誼。”

說到這裡捕快又是一陣唏噓,兩個人惺惺相惜地對飲茶水。

“既然沒小女子什麼事了,那我先告辭,二位官爺辛苦。”

“別走啊,我們還有東西沒交給你呢。”

兩個捕快對視了一眼,年輕的那個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來。

唐年看了看荷包,再看看兩個捕快,道:“給我的?”

他們坐在茶鋪最顯眼的位子,茶水續了一杯又一杯,老闆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如今看到桌子上扔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瞬間巴不得唐年他們坐到地老天荒呢?

“幾位客官要不要來碗上好的竹葉青,不不,大紅袍我們也有啊!”

唐年剛想拿起荷包,但又覺得自己不該拿。

這些錢是阿豪爹孃的命換來的,她怎麼能忘記這一點呢?

“這件事其實說不清誰對是錯了,世上的事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