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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幹別過戲志才,尋夏侯惇商議三日後與周瑜等人裡應外合之事。

“元讓將軍,屆時不僅有周瑜、孫策領孫家兵內亂,更有雷簿、陳蘭相助。

他二人本部軍馬雖被袁術收服,但時日尚短,士卒仍感其恩義,願追隨他們。

以雷、陳二人之將才,周公瑾之智謀,輔以孫伯符之勇,則袁術雖有十萬之眾,足有小半將生內亂。

我等只需趁此時機,裡應外合,使其內外不能相顧,從而軍心潰散,則袁軍必破!”

夏侯惇聞言,臉色凝重,未有蔣幹預料中的欣喜之色。

蔣幹不由詫異,“元讓將軍,莫非不信我?

周瑜、孫策及雷、陳二人,皆被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其間言辭細節可互相印證,句句真心,皆是實言,如若不信,儘管詳問。”

“子翼先生,江左名士,舌辯之才,當世罕有,主公亦常稱讚,惇豈敢不信?

計是好計,先生與戲軍師籌謀多時,有此成果,我又如何不喜?”

話至此處,他眼底隱有無奈之色。

“只是...連日守城爭戰,目下陽翟守軍已不足萬人,以此出城攻襲袁軍十萬之眾,即便裡應外合,亦太過弄險。

一旦陽翟失陷,我等後方兗州將一馬平川,幾無兵力可守,如之奈何?”

“如此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面對袁軍攻勢,將軍又能堅守幾日?

屆時陽翟同樣城破,又該如之奈何?”

聽蔣幹如此說,夏侯惇亦知其所言有理,蔣幹也明白他有心殺賊,奈何兵力不足之無奈。

二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恰在此時,一陣咳嗽聲自背後響起,戲志才素衣狐裘,形容枯槁,不知何時已至他們身後。

“敵強我弱,與其坐以待斃,不若殊死一搏。”

他聲音虛弱,語氣卻極為堅定,眼底閃過一抹狠色。

“兵力之事不必憂慮,我早已提前抽調樂進將軍領梁國、陳國、沛國三郡四十餘縣守城縣兵、鄉勇、民壯,將近兩萬人來援,不日便至。

集豫州全境之力,一戰擊潰袁術,成敗在此一舉!”

“軍師遠慮,我等不及。”

與蔣幹得知他甘冒奇險,好容易完成的裡應外合之計得以實施而欣喜不同。

夏侯惇看著面前枯瘦如柴,只有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攝人心魄的戲志才,只覺一陣不寒而慄。

繼潁川郡之後,戲軍師終於又將整座豫州也壓上了賭桌。

“軍師,梁國、陳國倒也罷了,可沛國譙縣,乃主公故鄉,亦是家族根基所在......”

“正因如此,那裡才有我軍最後一支精銳。”

戲志才輕咳一聲,勉強笑了。

”不必多慮,若我等有失,豫州單憑郡縣之兵又如何能守?

與其等陽翟城破,潁川徹底淪陷之後,袁術揮軍南下橫掃豫州,不若我等此刻集全境之力,一戰破袁,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眸光沉穩而深重,沉甸甸壓在夏侯惇心頭,“元讓,破袁只在三日,主公基業皆系你此戰成敗。”

夏侯惇雙拳緊握,長舒一口氣,拱手行禮。

“末將領命。”

......

諸事商議妥當,蔣幹終得回居所休憩。

家中童子早已備好吃食,見他歸來,趕忙相迎。

可當蔣幹見到案前那尊煙霧升騰的青銅鼎時,他望著其中湯水沸騰冒泡間看不真切的肉塊,某種熟悉而又不妙的回憶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