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

“晚安。”

溫言目送著人進了房間,房間隔音很好,裡面的人在做什麼都傳不出一點聲音,溫言沉著臉聽著這靜謐,緩和著自己猛烈跳動的心,幸好她頭發挺長,遮住了耳朵。就算是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耳尖的餘熱仍未消退,反而在她的腦補和不太禮貌的肖想下愈演愈烈。

實在難受,她便瘸著走到冰箱前,拿著裡面的一瓶礦泉水敷了一下耳朵,然後倒出來喝了半杯。這才回房休息。

溫言在床上輾轉反側,折騰到半夜也沒睡著,小腿的部位像是斷裂了一樣的疼,似乎還有骨骼摩擦的質感,她沒開燈,因為人是困的,就是疼得睡不著,大致是腫了。

如上症狀,她或多或少也猜到自己應該是骨折了。這段時間她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這麼輕輕一摔居然這麼嚴重。

她伸手拿手機分散注意力,想著自己忍一忍,忍到早上一點,起碼讓葉歆竹睡個好覺。畢竟自己受傷,她是一定會跟著去的。

實在沒事幹的她竟然去摸了本小說看,好歹捱到了早上,她看著手機上的六點半,如蒙大赦。

先打電話聯絡了司機,然後才就著身子敲開葉歆竹的房門。

開門的葉歆竹仍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睡衣寬寬大大地套在身上。

溫言也沒顧著自己疼了,心裡竟然想的是什麼時候去給葉歆竹買一身合身的睡衣。雖說穿她的會讓她有微妙的滿足感,但總該有一套合適的才是。

葉歆竹見她半天沒反應,反而是看著自己發愣。也慢慢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注意到對方的黑眼圈,甚至有點幹裂脫皮的嘴唇。

“你不舒服?失眠了?”

葉歆竹看她低了低頭,便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手掌附上額頭。

就是很怪,好像什麼病都能從摸額頭判斷出來一樣。再就是,為什麼兩個人的動作都這麼熟練。

葉歆竹摸上去的時候整個人就清醒了。因為溫言真有點低燒。

“哪裡不舒服?”

溫言表情歉疚,她彎著腰,語氣可憐巴巴的,皺著臉,裝成很疼的模樣。

“我好像骨折了。”

護士幫忙上石膏的時候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傷到的?”

溫言燒的有點懵了,葉歆竹就搶著替她答了。

“怎麼拖那麼久,傷口都有點感染了,等會得打個點滴。”

溫言傷口感染引發了低燒,這是小傷本不至於此,更別說她現在燒的糊裡糊塗的,嘴裡喃喃著些聽不清的東西。

葉歆竹坐在旁邊,多多少少從話語裡挑出了幾句聽得清的。

“我不後悔。”

“別忘記我。”

“我們再試一次吧,好不好。”

左右聽上去都沒什麼邏輯,葉歆竹卻敏銳察覺到有些不對。至於是哪裡不對,她將這些個字句在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也毫無線索。

那個猜想再次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過她那晚真的和章璋確認過,溫言確實去找過她,她的解釋天衣無縫,除了遲疑的那三秒鐘,顯得不太對,但也可以理解為她在組織措辭。

葉歆竹盯著溫言手上的點滴出神,細管裡的液體流得緩慢,一點一點順著她細小的血管輸送進身體,她便循著那針口看了一眼,發現她的手背竟有些青紫痕跡。

手的主人驀地抽動了身體,額前冷汗直冒,許是睡夢中並不安神。哆哆嗦嗦地吐出幾個字。

“好冷。”

葉歆竹本就因她的傷勢十分愧疚,聽她說冷,想也沒想,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被子上,把自己身上的暖寶寶拿出來,放在了溫言輸液的那隻手邊。然後自己鑽進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