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路雖然在襄皂書院受盡苦頭,到底漲了些見識,認清印鑑上的小字之後,當即大驚,後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看著齊燁。

“你……你是皇……”柳林路雙膝一軟,險些要跪。

柳夫人不明所以,看看兒子,又看看齊燁。

“你經歷了什麼,遭受了什麼,全部說出來”齊燁平靜道,“朕為你們作主。”

“皇上!”柳林路瞬間跪下。

“路兒?”柳夫人震驚。

“娘,是當今天子。”柳林路拉著自己的孃親,“兒子的受委可申明瞭!”

齊燁表明身份,柳家母子再無什麼可顧及的,柳林路將自己在襄皂書院遭遇的一切都跟齊燁說了,比昨日同尹靈鳶說的更加細緻詳盡。

柳夫人再聽一遍,仍舊忍不住垂淚,但是想到竟然有皇上作主,又覺得充滿勇氣。

“你可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從襄皂書院退學回來的人?”聽完了柳林路的遭遇,齊燁開口問。

“不甚清楚”,柳林路道,“但是當日與我同窗之人,倒能約略記下,不知他們有沒有退學回來的。”

“可否列個名單給我。”齊燁道。

“李躍來寫罷,柳公子口述。”尹靈鳶怕他握筆會不舒服,忙道。

李躍點了點頭,等人取來筆墨紙硯,鋪展開來,剛要開始寫,之前派去跟蹤疑似嶽登科的暗衛回來了。

他低身對韓風耳語幾句,後者面色凝重,來到齊燁身邊:“公子,您最好親自去看看。”

尹靈鳶狐疑,齊燁於是讓李躍留下記錄名單,他帶著韓風前去,尹靈鳶跟著。

暗衛將他們帶到了與梨花巷相隔兩條街的小梅巷,悄悄潛入一戶人家裡頭。

尹靈鳶隱藏在暗處,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一戶尋常的人家,條件看起來比梨花巷柳家差些,院中僅有的一小片空地被整了出來,種著的小白菜剛剛冒出新芽。

嶽登科正在給這些幼苗施肥。

“阿學,別忙了,喝點水歇歇罷。”一個老婦人端著碗水從屋裡出來。

“娘,我弄完這些。”嶽登科抬起頭看了一眼,用袖子拭了拭額上的汗水,笑得憨厚,與尹靈鳶在岳家見到得那個唯唯諾諾的嶽登科判若兩人。

“阿書和阿文還小呢,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躺,能多幫您做些便幫您些。”嶽登科施完了最後一點肥料,放下農具,走到老婦人身邊,接過水碗咕咚咕咚喝光了。

老婦人頗為憐愛的撫了撫他的頭髮:“都怪為娘沒本事,供不起你念書,還要讓你受這樣的罪。”

“娘,您別這麼說。”嶽登科將老婦人的手拿下來握著:“孩兒如今也不算全是禍,至少能有機會念書,書院雖說……”他頓了頓,神色間閃過恐懼,而後又打起精神,安慰老婦人:“百年底蘊,做學問是真的,孩兒成績好,守規矩,原也受不了什麼罪。”

“可是那個嶽博知……他就是個瘋子,娘實在是害怕。”老婦人面上的擔憂更甚,“萬一哪日事情敗露,你可……”

“娘。”嶽登科出言打斷了她的臆測,“山長答應過我,今年秋闈只要我中舉,他便放我自由,到時候孩兒便能回來了,再也不讓孃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