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下午的時候,尹靈鳶一行人途經一片連綿的群山,兩側山高,只中間餘一條窄小狹長的路,尹靈鳶還跟聿澤開玩笑說,一般這樣的路,最容易遇上劫匪了。

才說了這話,周圍便響起了呼和聲。

韓風幾乎是第一時間橫刀身前,調動起十二萬分的戒備,警惕的看著面前這一群莽漢。

尚未到三月,他們卻很多打著赤膊,身上披著一件類似褡褳的襖子,只在腰間繫一條麻繩,粗壯的手臂露在外頭,在這個被高山遮蔽了陽光的小道上,顯出一股山野的粗獷。

尹靈鳶他們雖然也是極力低調的打扮,但是跟面前這群劫匪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就是那待宰的肥羊。

“前頭的人聽著,留下你們身上的錢財、糧食和車馬,饒你們小命!”土匪頭子扯著嗓子吼。

韓風看了一眼齊燁,後者衝他點點頭,韓風便摸出一個包裹,遙遙拋了過去,朗聲道:“不知各位是哪路英雄,我等南下路過此寶地,還請各位好漢行個方便。”

那土匪頭子一把接過了包裹,隨手掂了掂拋給身後的小弟,嗤笑道:“這點銀錢就想打發?車裡的都是什麼人,下來!”

車上人沒有動,尹靈鳶聽見餘刀在外頭小聲說話:“二位娘娘安心,不會有事。”

這些大內護衛個個以一當十,尹靈鳶不覺得憑這幾十個土匪能佔到什麼便宜。

“閣下不妨開啟看看。”車外,韓風的聲音亦是不疾不徐。

方才接荷包的小弟開啟,“嚯”了一聲後展示給大哥看,只見荷包裡滿滿的都是金子。

韓風的聲音再次響起:“各位好漢,咱們本是南下做生意的,小本經營,都是平頭老百姓,也賺不得幾個銀錢,這些金子本是我家公子的本錢,如今給了各位,只希望能放我們平安離開。”

雖說對付這幾個人他們大內護衛不在話下,但到底是別人的地盤,萬一有什麼埋伏,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所以能不動武便不動武,等到脫離危險後,大可尋當地官府前來剿匪。

誰知這匪首看到金子卻更不肯放人了:“誰知道你們有多少錢?看你們車多馬肥的,怎麼也要讓我們搜上一搜,把金銀和車馬全留下再說其他。”

“此番南去道路漫長,若是將車馬都給了各位,我們如何走的下去?”韓風朗聲道。

“這麼說就是不肯了?”匪首掂量著金子,眼神晦暗不明。

“虎子哥,這一袋金子也不少了,我看這些人不像是好惹的。”身後有個人湊上前,悄聲對匪首道。

叫虎子的匪首眼中閃過糾結,似是思索了一會後道:“難得遇上一群肥羊,若是不趁機多撈點,山上的人吃什麼?”

身後的小弟不說話了。

虎子一把將金子掖到褲腰裡,舉起手中長刀,惡狠狠道:“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兄弟們,上!”

他一聲令下,眾人拿刀的拿刀,掄棍子的掄棍子,呼啦啦幾十號人衝上來。

韓風拔劍出鞘,所有護衛訓練有素,一部分人緊緊護在馬車旁邊,將三架馬車圍得水洩不通,另有七八個人上前一步,正面迎擊敵人。

刀劍碰撞間,幾個回合下來,高手們便察覺出了這群土匪的真實水平,他們根本沒什麼武功底子,打架全憑一身蠻力,手中的兵刃也是左右揮砍,根本毫無章法。

只一盞茶的功夫,這群土匪便被打的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撤!”眼看不敵,土匪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眾人如鳥獸散,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快速隱沒入山林。

窮寇莫追,更何況他們對此地不熟,韓風確定周圍再無動靜,走到齊燁馬車邊躬身請示:“公子?”

“繼續趕路。”齊燁道。

“是。”

一眾侍衛全都上了馬,護衛著三架馬車往平陵縣城趕去。這一路上倒是再沒遇上土匪,不過,因為這個小插曲到底耽擱了些時辰,到平陵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城門關閉,他們進不去。

“可否要屬下亮明身份,接公子入內?”韓風問。

齊燁思索片刻後道:“暫時不要,方才路上可是有一處官驛?咱們去那裡歇息,明日再入城。”

齊燁不願意暴露身份,在距離平陵城不到半日的路程,竟然有山匪劫道,無論如何,他覺得這個平陵縣官府有些問題,至少是不作為。

他們沿著官道退回些許,尋到方才路過的驛站,拐了進去。

官驛主要用來接待官吏,但若平時有空置,也會接待些過往行商,好在這家官驛並沒什麼人。

眾人進去之後,便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人上期迎接:“幾位客觀可是住店?裡面請。”

這種尋常打交道的事情,一般都是八面玲瓏的吏部侍郎李躍來,他上前一步,先是行了個揖禮:“敢問大人可是此地驛丞?我等是路過的行商,想在此宿上一晚。”

那人擺了擺手:“驛丞大人不在,我是大人的助手,各位客觀想要什麼樣的客房?”

李躍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若無其事的開口:“可有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