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太光看著著急,卻進不去,每看到家丁們抱出一樣東西,她便要嚎一嗓子:“哎呦,那是我打算做新衣裳的緞子!”

“不行,這花瓶我都答應送給隔壁王老太太了……”

“不是,碗筷怎麼也要拿走呢,我們用什麼吃飯啊?”

周婆子遠遠的瞥她一眼,愈發提高了聲音念道:“陪嫁紅漆木龍鳳碗筷十副!”

賈家二審子是個潑辣的,又愛財,平日裡誰要佔她點小便宜,她能追著人家罵到炕頭,自從搬來侄子家,她早已把這諾大的家業看成了自己的一半,就連自己女兒過兩年出嫁要拿什麼東西,她都算計好了。

如今錢家整這麼一出,氣的她跳著腳的叫罵,什麼難聽罵什麼,半個時辰不帶重樣的。

餘刀實在覺得聒噪,一個手刀下去,世界安靜了。

賈二嬸子軟蹋蹋的暈在地上,小紅帶著人去二房屋子裡又翻出來一整套鎏金紅寶石頭面和三四匹尚未來得及用的錦緞,另有一些擺件、玩物等。

這邊動靜鬧得大,免不得吸引左鄰右舍前來圍觀,看賈家這個模樣,紛紛指指點點。

賈正書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聲嘶力竭的據理力爭,說自己跟六娘還是夫妻,他們這樣是公然搶劫,自己可以去官府告他們云云,但是根本沒有人聽,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錢家是鐵了心不跟賈家結親了,賈正書如此不依不饒,怕是更為著這些東西。

一行人雷厲風行,最後七七八八的一合計,除了房子鋪面等大頭,其餘東西收回來一半都不到。

臨走時周婆子揚聲:“論理這處宅子也是我家小姐的嫁妝,但是我們老爺心善,給你們三天時間收拾細軟,三日之後,我們便來收回這宅院。”

其實哪裡還有什麼細軟,整個二進的宅院基本被搬空了。

這麼些嫁妝,靠這幾個人一趟肯定抬不回去,餘劍腿腳快,先回錢府報信,讓錢老爺多派幾個小斯去抬。

他幾個縱躍飛掠而來,在要靠近錢府大門的時候,忽覺一股強力的氣勁襲來,餘劍閃身躲避,腳下亂了步伐,從屋脊之間落地,雙腳剛踩在地上,對面襲擊又至,餘劍趕忙架劍格擋,瞬息之間與對面之人拆了數招。

“韓統領。”餘劍認出了對面之人的招式,不等韓風再出招,便單膝跪地扣見。

來人正是韓風,齊燁一行人今日去的不遠,早早便回來了。

“餘劍,不是讓你保護姑娘嗎?怎麼從外面回來了?”韓風問。

“是姑娘吩咐我們去賈家……”餘劍有點頭大,感受到頭上愈發凌厲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搶嫁妝。”

韓風看了一眼齊燁,既然是尹靈鳶吩咐的,這裡就沒他說話的份了。

齊燁略感意外,又重複了一句:“搶什麼?”

“嫁妝。”餘劍十分恭敬的回道,“錢小姐的嫁妝已全拿出來了,只是派去的人手不夠,餘刀讓我回來叫人,去抬嫁妝。”

“餘刀也去了?”齊燁蹙眉。

“是……是……”餘劍硬著頭皮答。

“你們都去了,誰來保護姑娘!簡直混賬!”韓風抬腳便要踹,餘劍任命的準備迎接統領的窩心腳。

“住手!”尹靈鳶的聲音遠遠傳來,硬生生止住了韓風的飛腿。

她本來在裡間等,是聿澤告訴他餘刀回來了,尹靈鳶便趕緊跑出來看,誰知道他竟是碰上齊燁一行人了。

“是我讓他們兩個人都去的,韓統領這句‘混賬東西’是罵我嗎?”她擋在韓風和餘劍之間,不急不徐的道:“若要踹,也踹我好了。”

“屬下不敢。”韓風噗通一聲跪下道。

尹靈鳶看向齊燁,後者略帶不悅的瞪了她一眼:“都起來,進去說。”

尹靈鳶故意落後一步,回身悄悄問餘劍:“怎麼樣了?”

“東西太多,抬不回來。”餘劍小聲回稟,微微躬身拱手,“方才多謝娘娘。”

“本也是我讓你們去的”,尹靈鳶笑笑,“回頭送你和餘刀桃子酒喝,你先去回稟錢老爺,把嫁妝抬回來再說。”

“是。”餘劍依舊是冷峻的表情,不過腳步明顯輕快了許多,毓妃娘娘的桃子酒,嘿嘿,他們兄弟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