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林鳶的計劃進展順利,她一面悄悄製作血漿,一面時不時的去宜妃宮裡刷刷存在感。

宜妃自然是小心謹慎又不失熱情的款待,而尹靈鳶每次回來,也都要讓方吉平請過平安脈,畢竟若宜妃真傻到在自己宮裡害她,也就不用尹靈鳶另費功夫了。

好在,宜妃不傻,尹靈鳶也一直平安無事。

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這一日,櫻華宮卻意外來了一位訪客——蘇眉。

“她來做什麼?”尹靈鳶不解,也不想理,直接道,“不見。”

自從采女那件事後,蘇眉再也未能掀出什麼水花,她們又不用晨昏定醒,尹靈鳶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她說有事情要求見娘娘”,含綠說了句,聽尹靈鳶說不見,自然沒什麼意見,“那奴婢這就去回了她。”

含綠出去,只說娘娘現下不得空,請蘇采女回去。

誰知這蘇眉卻十分執拗,竟在櫻華宮的大門口直接跪了下來:“娘娘不肯見嬪妾,嬪妾便長跪不起。”

含綠蹙眉:“蘇采女這是何意?”怎麼還胡攪蠻纏起來。

“嬪妾從前聽信旁人挑唆,做了許多糊塗事兒,如今終於想通了,所以特來櫻華宮,向毓嬪娘娘請罪。”蘇眉面帶真誠的道。

“請罪?”含綠狐疑。

“但請姑娘再為嬪妾通傳一聲罷。”蘇眉期期艾艾的道。

含綠蹙眉想了一會,扔下一句:“稍等片刻。”便再次返回內室。

“她來請什麼罪?”尹靈鳶著實摸不著頭腦,若說采女出宮那事兒,早已時過境遷,自己的八千兩銀子齊燁也給補了,尹靈鳶實在不明白,蘇眉這個時候跑來謝哪門子罪,豈不是沒事找事?

“不見。”尹靈鳶依舊道,不管這人打的什麼主意,自己不接招便是。

含綠當即又去回,蘇眉依舊執拗的跪著,含綠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蘇采女自己要跪,便跪著好了,回頭可別說是我家娘娘有意為難。”

蘇眉沒有說話,掩在袖子裡的拳頭卻握的死緊。

尹靈鳶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兒,雖然聿澤閉關,但是靈氣不能斷,宮裡的靈蔬靈果種植更不能斷,其實她有心想種些小麥和水稻,若是能用零泉種出來小麥,打出麵粉最後製成的糕點一定更加好吃。

而且米麵不像果蔬那樣容易腐壞,她大可以在自己宮裡種出來,然後運往全國各地。

只不過,櫻華宮實在沒那麼大的地方,而且水稻需要種在水田裡,宮裡現下也沒有。

所以這兩個設想,目前還無法實現。

看了一圈園子,又補種了些菜蔬之後,差不多就到了午膳時間,尹靈鳶淨手用膳,又小憩了一會,下午醒來決定去順康宮給宜妃添添堵。

梳洗打扮一番,帶上含綠寶笙,才邁出宮門,便見蘇眉滿身狼狽,竟然還在櫻華宮門口跪著。

後者見到她,簡直恨不得撲上來,然而因為跪的久了,腿已經沒了知覺,剛一挪動便踉蹌著撲到在地。

蘇眉擔心尹靈鳶就這麼走了,頓時什麼都不顧的五體投地般爬了過來,死死攥住尹靈鳶的裙角:“毓嬪娘娘,求娘娘寬恕嬪妾。”

尹靈鳶一頭黑線,不知道的乍一看這場景,還以為自己怎麼著她了呢。

“蘇采女這是做什麼,我們娘娘可什麼都沒做。”寶笙趕緊上前,試圖將地上的蘇眉拉起來。

“娘娘,嬪妾知錯了,嬪妾不該偷盜憑條,當時也是一時糊塗,求娘娘給嬪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罷。”蘇眉一面被寶笙使大力氣拉起來,一面喋喋不休的說。

“憑條真的是你偷的?”尹靈鳶挑眉。

“是”,蘇眉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手帕裹著的布包,“這是當日所盜憑條,嬪妾特來呈給娘娘,以表嬪妾請罪的誠意。”

尹靈鳶接過,翻開帕子,只見裡面是被揉搓的皺巴巴的憑條,她略數了數,總共八張,悉數在列:“你將這東西交給本宮,就不怕本宮將此作為證據呈遞貴妃娘娘,治你的罪嗎?”

“但請娘娘垂憐。”蘇采女還要再跪,若不是寶笙死命扯著她,就真的再次趴下了,“嬪妾從前糊塗,自以為憑藉自己的容色,遲早能得到皇上垂憐,就此錯失出宮的機會,實在是悔不當初,還聽信了……聽信了旁人的鼓動,做出偷憑條這樣的不恥之事,實在是夜不能寐,是以近日鼓起勇氣前來向娘娘請罪,但求娘娘垂憐,嬪妾唯願離宮而去。”

尹靈鳶捏捏手中的憑條,當日那樁無頭公案,今日也算了結,蘇眉此舉,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幫她離宮?

聿澤不在,尹靈鳶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淡淡開口:“時過境遷,當日你沒有把握住機會,如今本宮也沒有辦法。”

“娘娘?”蘇眉眼中現出祈求神色。

尹靈鳶繼續道:“只要今後你在宮中安守本分,相信也不會再有誰為難你。”

“至於這憑條”,尹靈鳶看了看手上,“本宮就留下了,也算是你對當日的事情有了一個交代,你且回去,好自為之罷。”

“嬪妾……嬪妾……”蘇眉彷彿下了多麼大的決心,終是低頭道,“嬪妾謹遵娘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