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尹靈鳶迫不及待的問。

餘妙蕊是什麼性情她再清楚不過,樂安也一貫是個不肯吃虧的主,遇上餘妙蕊這樣的,她倒真好奇會發生什麼。

“後來她就走了。”樂安憋屈的揮揮拳頭,“幸虧的她走得快,否則看我怎麼收拾她。”

“縣主難道還想打她不成?”尹靈鳶笑問。

“打她又如何?”樂安理所當然道,“我不過說了那麼兩句,且都是實話,她便哭哭啼啼,彷彿我怎麼欺負了她似的,既然她都哭的那樣了,我若不做出點相襯的欺辱舉動,豈不冤枉?”

“縣主所言有理。”尹靈鳶大為贊成,心道制綠茶,還得如樂安這樣亂拳打死老師傅,否則你越跟他理論,自己的沒理就越多。

尹靈鳶不知道的是,那日從仙茗小築回去之後,餘妙蕊便將自己關在房中很久,連晚飯都不出來吃,餘氏派人來尋,餘妙蕊委委屈屈的講述了白天的事情。

自己不過是想過個生辰罷了,那仙茗小築卻一點顏面都不留,還放縱樂安縣主仗著身份欺負她。

餘氏氣不過,拉著餘妙蕊去找尹盛理論。

“老爺您說說,天底下可有這樣的道理,咱們自己的地方,卻叫妙蕊受這等委屈。”餘氏義憤填膺,餘妙蕊站在一旁嚶嚶啜泣。

尹盛白天處理了一天的公務,好不容易下衙回家,還要聽這孃兒倆的官司,頓覺心中煩悶:“好了好了,那樂安縣主身份尊貴,別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就算是公主郡主,也要讓她三分。”

“縣主倒也罷了,誰不知道她一貫的囂張跋扈”,餘氏咬牙,“可恨那個趙掌櫃,明知道妙蕊的身份,還半分不肯通融,我看真該叫安祿好好管管。”

“行了,都別哭了”,尹安祿不耐煩,腹中更兼飢餓,“怎麼還不擺飯?”

“老爺!”餘氏急了,“老爺您就不管管嗎?妙蕊受了這般委屈,我這心裡也難受。”

“管?你想讓我怎麼管?”尹盛斜眼看向餘氏。

只聽餘氏道:“就應該把安祿叫來,先給他妹妹賠個罪,明日再去仙茗小築好好安排一番,給妙蕊補過一個生辰才好。”

尹盛瞧她這樣子,心頭火起,剛要開口,餘氏又補充:“還有那個女掌櫃,這般沒眼力勁,不如換了的好。”

“換了她,好讓你孃家陪房去?”尹盛脫口而出,餘氏早跟他提過,仙茗小築生意這樣好,交給外人打理終究不放心,不若換成她的陪房周家媳婦兒,尹盛一直沒答應,此刻聽他舊事重提,不由破口大罵:“婦道人家,就不能長點腦子?!那仙茗小築是什麼地方?是安祿一個人說的算嗎?仙茗小築有如今的盛勢,背後靠著的是誰你真不知道嗎?”

“老爺,我……”餘氏被罵的怔愣,一時不知如何分辨。

“你給我安分些!”尹盛繼續吼,“從前你做的那些事,別打量我不知道!如今咱們家是個什麼情景?我一個從五品官的太常寺丞,連禮部尚書見了都恭敬有禮的,是為的什麼?還有你,沒少去那些個侯府、伯府的夫人宴請,這些又是因為誰?還不是靈鳶得寵,整個尹府的地位跟著水漲船高,你還打量著要染指靈鳶的東西,告訴你,想都別想!”

“我,我怎麼就染指了我?”餘氏一聲哀嚎,頓時跟著餘妙蕊一塊哭天搶地起來:“我嫁給老爺這麼多年,相夫教子,養大了靈鳶,又生育安煜,老爺不念著我的辛苦,反倒這般冤枉我,我,我真是冤枉死了,哎呦嗚嗚嗚……”

尹盛越聽越煩,再忍不了,起身拂袖而去。

正主都走了,姑侄兩個再哭也沒人看,餘妙蕊上前攙扶起餘氏:“姑母莫要傷心了,姑父也是一時心急,想是今日在衙門太過勞累,所以脾氣衝了些。”

餘氏用帕子拭了拭並不存在的眼淚:“你方才看老爺,是不是往呂姨娘的院子裡去了?”

餘妙蕊點點頭,餘氏恨恨的拍了桌子:“我就知道,定是那個賤人挑唆的,老爺從前何時對我說過這般話。”

“姑父的確是變了許多”,餘妙蕊道,“自從表姐得寵以後,姑父看中二哥,對呂姨娘也就……”

“你也這樣覺得是不是?”餘妙蕊話沒說完,餘氏便急不可耐的道:“沒錯,自從尹靈鳶得寵,他愈發看中他那個女兒,不把咱們娘倆當回事,偏那小白眼狼只跟老二親近,半點不顧我對她的養育之恩。”

“長此下去,只怕姑母在這府裡都沒有立足之地了”餘妙蕊嘆了口氣,小心覷著餘氏的神色,慢慢道:“我本浮萍,受些委屈倒不打緊,可是姑母您再怎麼說也是正妻,若是叫小妾爬到頭上欺辱,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呂氏那賤人,從前不過是我手底下的一隻螞蟻,任憑拿捏,誰知竟能有今日這地位,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餘氏恨恨的啐了一口,“都怪我從前手軟,沒早早的料理了她。”

“呂姨娘如今這樣,還不是憑著表姐”,餘妙蕊道,“姑母若想翻身,還是得藉著上頭才是。”說著抬手指了指東邊,皇宮的方向。

“可是她自小跟我不親,上回歸寧你也看到了,連一聲母親都不叫我”,餘氏嘆氣,“想是指望不上的。”

餘妙蕊突然端正了神色,朝餘氏拜了下去:“妙蕊願意替姑母分憂。”

“你?”餘氏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