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掩飾不住的興奮,聲音不自覺拔高:“還不將這狂徒拉扯起來!”

立刻有小太監上前,將侍衛壓著跪下,被擋在底下的宮女這才露出真容,宜妃面色陡然一變——“秋白?!”

秋白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身邊跪著那個侍衛,周圍各宮娘娘主子們臉色各異,而宜妃像看死人一樣看著自己。

“娘娘!娘娘奴婢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奴婢冤枉,奴婢是被人陷害的娘娘!”她忍著身體的不適,慌忙披上衣裳分辨。

“這是怎麼了?”尹靈鳶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正主終於到了,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任憑尹靈鳶走到最前,身後跟著含綠。

她剛剛就是去看望含綠,將人喚醒,迫不及待回來看這齣好戲。

宜妃陰惻惻的盯著含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聽尹靈鳶誇張的大叫:“哎呀!這不是宜妃娘娘身邊的秋白嗎,怎的如此狼狽?”她又偏頭,看見那侍衛,再次驚呼:“這男子又是誰?衣衫不整的成何體統!”

“這恐怕就要問你了”,宜妃狠狠壓下心中驚怒,對著尹靈鳶責問:“你宮裡怎會有男子出沒,竟然敢膽大包天,公然調戲宮女?!”

“宜妃怎麼就說是調戲呢?”榮妃搶先道,“捉姦捉雙,人家兩個指不定是郎有情妾有意呢,到底是娘娘手底下的人,您還是迴避一二的好。”

“本宮的人絕做不出這種事!”宜妃一改往日的溫柔和藹,格外強勢道:“一定是狂徒大膽調戲,來人,將這狂徒給本宮壓下去,嚴刑拷打!”

“且慢!”尹靈鳶阻止,“娘娘剛才問,嬪妾宮裡怎會有男子出沒,嬪妾也很好奇,這男子眼生的很,不如就當著大傢伙的面問問清楚。”

說著,不等宜妃答話便轉向那男子:“你是哪裡當差的,怎會出現在這?”

男子抖若篩糠,豆大的汗珠砸在土裡,滾成一小個土球:“屬,屬下……”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別急,慢慢說。”尹靈鳶悄悄彈了下指尖,幾滴靈泉散落成珠,冰涼涼激得他冷靜幾分。

侍衛乾嚥兩下,顫抖得聲音終於連成一句話:“屬下是遭人陷害,中了迷情之藥,屬下是被人綁來的,迷糊中只遵從本能,實是身不由己,還請各位娘娘明察!”

“你說你中了藥?”尹靈鳶問。

“是……是。”侍衛連連點頭。

“來人,傳太醫。”尹靈鳶揚聲吩咐。

“等等!”宜妃開口阻攔,“毓婕妤,本宮以為家醜不可外揚,若此刻傳太醫,豈不鬧得人盡皆知。”

尹靈鳶掃視周圍一圈,最後看向宜妃:“娘娘覺得,如今還不叫人盡皆知嗎?況且,若不傳太醫,如何知道這男子說的是真是假,又如何查明真相?”

“本宮覺得毓妹妹說的有理,宜妃姐姐,你一味得阻攔,可是早知有此事?”榮妃看熱鬧不嫌事大。

宜妃狠狠瞪了她一眼,真要被這女人蠢死,可是自己的另一層安排,偏偏不好這時揭露,只得上前一步,湊近了尹靈鳶語帶威脅:“你可想好了,到底此事出在你宮裡。”

尹靈鳶完全不在乎,稍稍後退:“事情雖然出在嬪妾宮裡,但這人可不是嬪妾的人,對了,還沒問你,在哪裡當差的?”

侍衛叩了個頭:“屬下是……屬下是承樂宮的巡邏侍衛。”

承樂宮,乃是榮妃的住所,皇上隆恩,只允許她一人獨住。

榮妃萬萬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當即臉色一變:“你說什麼?你是本宮宮苑的侍衛?”

“是!”侍衛老實承認。

“胡說!”榮妃厲聲呵斥,“休要血口噴人,怎麼本宮從沒見過你!”這話便是強詞奪理了,宮中侍衛甚多,且男女有別,她哪能個個都見過。

但內廷自有記檔,想要查證容易的很。

這神奇的發展亦是尹靈鳶始料未及的,不過想想男的是榮妃的人,女的是自己的人,這一石二鳥的計策,倒真是宜妃的風格。

侍衛的身份被戳破,宜妃便知回天乏術,榮妃怎會是個輕易背黑鍋的人。

過了最初的震驚,榮妃迅速加入“戰團”,不必尹靈鳶催促,即刻派人去請太醫,只要查出侍衛中了迷藥,便能證明他也是被人陷害,此刻保著這人,便是保著承樂宮的名聲。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太醫來過,診斷出侍衛所言不虛,他和秋白都被分開看管。

榮妃以被害者的身份去找皇帝哭訴,找貴妃哭訴,立誓一定查出幕後下藥之人。

當然了,即便查不出,榮妃也會造一個出來,只是究竟是宜妃還是毓婕妤呢?榮妃有點糾結。

若將此事按給毓婕妤,那麼宜妃也可以成為受害者,順康宮自可全身而退;若將此時按給宜妃,她自然是處心積慮,可尹靈鳶勢頭正盛,同樣不可小覷。

尹靈鳶自然不會給她陷害自己的機會,先一步查明真相,稟報皇上,給侍衛下藥的不是旁人,正是秋白自己。

根據她的供述,是自己對侍衛心生愛慕,忍不住出此下策,全不關旁人的事兒。

在秋白交代完事情緣由的當夜,便上吊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