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孫嬪姐姐”,荷婕妤趕緊打圓場,“太醫也是這般叮囑我的,嬪妾一定小心養護著。”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貴妃讚許的點點頭,“一己之身有什麼要緊,能為皇上誕下龍裔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一出,榮妃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宜妃看得開心,笑著開口:“貴妃娘娘所言極是,榮妃妹妹天姿國色,自是不能受這懷孕生子的苦楚。”

“你……”這下輪到榮妃臉色青白交替,在這後宮裡,誰不知道孩子才是一輩子的指望,榮妃多年不孕,亦不知喝了多少苦藥,宜妃這話,著實刺心。

“貴妃娘娘”,宜妃又道,“嬪妾上回說的,接孃家小妹入宮的事,不知如何了?”

“皇上已賜了她淑女的位份”,貴妃淡淡道,“明日便接進宮來罷。”

宜妃喜形於色:“多謝皇上,多謝貴妃娘娘。”

尹靈鳶無語,這古代女子還真是奇葩,主動給老公找小老婆,虧宜妃想得出來,竟然接自己的妹妹入宮。

“你若肯歸順,她也不必這般麻煩了”,聿澤淡淡道。

尹靈鳶自然明白,宜妃自從失去了麗婕妤,便一直想找新的得力幫手,拉攏自己不成,倒想出這麼個法子。

“也是,她自己的妹妹,自然用著放心。”尹靈鳶道。

兩人在腦內對話,冷不丁聽貴妃提到自己的名字。

“說來毓婕妤明日也要歸寧了罷”,貴妃問她。

“是”,尹靈鳶立刻回道,“明日便是三月初十,一切都打點好了。”早在第一次請安,她走神差點被杖責,尹靈鳶便練就了一心二用的本事,一邊在腦內跟聿澤說話,一邊還能時刻關注著外面的動靜。

貴妃揮揮手,下人端上一個托盤,上面是疊的整齊的錦緞和兩炳玉如意:“這是江南新供的錦緞,你難得歸寧,給老二裁衣裳罷,還有這和田玉如意,可供清玩一笑。”

含綠上前接過,尹靈鳶趕忙俯身謝恩:“多謝貴妃娘娘。”

三月初十。

車架辰時啟程,浩浩蕩蕩的隊伍自神武門而出,沿著帝京主路緩慢行進。兩側百姓夾道圍觀,待尹靈鳶的車架行至近前,便紛紛下跪請安。

這樣的盛事身在帝京的百姓也不是頭回見了,只是一個婕妤就能有此榮寵愛,倒是更加惹人好奇——車簾內究竟是個怎樣鳳儀萬千的人物。

尹靈鳶隔著厚厚的簾子,只能聽見外頭的熱鬧的聲音,卻不得見,抓心撓肝的好奇。無奈左右一個含綠一個寶笙,盯得死緊,就算有聿澤的障眼法也無法施展。

後頭還跟著好幾輛馬車,具是從宮裡帶出來的各宮賞賜,這個時候無論是親近的不親近的、交好的交惡的,顧著面子都會拿出一兩樣東西賞賜。

約莫辰時四刻左右,歸寧車架已到尹府。

尹盛帶著一家老小早在此等候,遠遠的看到車架,立刻行禮跪迎。

尹靈鳶扶著含綠的手下車,她今日亦是盛裝,赤金點翠的頭面更襯得她膚若凝脂,姿容玉質。

一路進了正廳,尹盛和尹安祿、尹安煜留在外頭。廳內,餘氏並呂姨娘和尹靈鳶的一眾小媽給她行禮,尹靈鳶頷首,自有禮官叫起。

“父親和二哥他們呢?”尹靈鳶問。

“外男無召不得入內。”禮官道。

“都是一家人”,尹靈鳶道,“宣罷。”

禮官高聲唱和,尹盛這才帶人入內,又是一頓行禮。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行完了國禮便是家禮,照規矩尹靈鳶是要給父母行禮的,她起身只對著尹盛微微福身:“給父親大人請安。”

“快快請起。”尹盛不敢受全禮,連忙虛扶一把。

身旁餘氏面上掛著慈藹又謙卑的微笑等著,卻見尹靈鳶起身便道:“還請父親大人帶路,引女兒去祠堂祭拜母親。”

一旁餘氏的笑臉險些塌了,一時羞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又不能,只得勉強牽著唇角維持面上的淡定。

一眾人又去祠堂,尹靈鳶跟著尹盛進裡面祭拜亡母,呂姨娘等一眾小妾不得入內,看著站在前方不遠處的餘氏的身影,忍不住嘀咕竊笑:“婕妤貴為天子嬪妃,跪生身父母乃是應當,可她一個繼母,就沒這規矩了,給不給這個體面,還得看婕妤的意願。”

“呵呵,如今看來,她是沒這個體面了。”一人介面,“倒是呂姐姐有福氣,生了二少爺,剛還聽婕妤問起呢。”

呂姨娘笑吟吟的,微揚的唇角自是春風得意。

祭完了祖,一行人復又回到正廳,禮官及一眾宮人紛紛退下,尹盛親自安排招待這些人,廳內只留下寶笙含綠貼身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