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既然知道,吳作城的這幫草原蠻子,很可能就是崔王女的外援,並且在朝堂當中崔王女正得勢,更重要的是國君和崔王女之間的歲數差別也是不大,這就意味著當前的這政局還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因此,鞏義便很乾脆的將自己的上官和同僚賣了個乾乾淨淨,並且毫無愧疚之意。

於公他覺得自己是在維護國家的利益崔王女這一系當權不就是國家的代表嗎?於私,他則是目睹上官想要肆意陷害欺詐良民,貪圖旁人的錢財,因此義憤填膺站出來維護天理公道。

當然,至於馮橫一死,還有林封謹接下來的感謝之類的,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所以,林封謹至少是提前半個小時就知道了這冷將軍的陰謀,就等著他們來呢!當一干人被射得屁滾尿流鬼哭神嚎的時候,兵敗如山倒,哪裡有人顧得上旁邊的動靜?這些逃命的人連頭也不敢抬,彷彿是被老鷹攆的兔子那樣,逃得那個不要太快。

林封謹事先就吩咐過,先殺這冷將軍的牙兵,一來這些牙兵人少,二來就欺馮橫的手下和這幫牙兵不熟悉,然後換上了一個死鬼牙兵的行頭,拿血和灰塵抹了臉,混在了逃走的人群當中,那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然後就跟在了冷山的屁股後面,讓他在在外面開路,輕輕鬆鬆的便混了進來,

此時冷將軍呆的地方,乃是死鬼馮橫平日的斷事廳,分成前後兩進,林封謹在進門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帶上了林黎這位前任大給給這些日子培養出來的蠱蟲了。

雖然這是軍營當中,神通之類的東西完全都派不上用場,可是軍中血煞陽剛氣息也只能讓鬼降頭之類的望風趨避逃走,然而大部分的蟲降頭都是活物,依靠毒素來傷人,軍中的血煞陽剛氣息就沒有半點用處了。

這一次林黎交給林封謹的,便是他新煉製出來的一種蟲降頭,同樣在東海諸國當中已經是失傳已久了。

蜾蠃降。

“蜾蠃”這玩意兒很有名氣,在詩經當中都有記載:《詩經.小雅.小苑》的詩句“螟蛉有子,蜾蠃負之”,這其實是在描述一種很常見的自然現象,陽光下,一種叫做蜾蠃的小蜂帶著螟蛉這種肉呼呼的菜青蟲飛走。

寫詩的人就認為,蜾蠃這種蜜蜂只有雄的,沒有雌的,只好把螟蛉銜回窩內當成兒子撫養,因此還衍生出一個成語:把收養義子稱為螟蛉之子。

但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實際上蜾蠃把螟蛉銜回窩中後,會用自己尾上的毒針把螟蛉刺個半死,然後在其身上產卵,而蜾蠃的毒素極其特別,根據“蠱經”上的記載,叫做冬眠之毒,中毒後會呈現出冬眠假死一般的狀態,就像是螟蛉中毒以後,居然可以整整保持一個月不死!這樣的話,蜾蠃的幼蟲一孵化出來之後,就可以吃到新鮮可口的食物。

正因為蜾蠃之毒有這樣的特性,所以煉製蜾蠃降都不是為了害人,反而是為了救人,比如說得了急病,重傷,當前又沒有條件治療,就可以用蜾蠃降刺一下,使其進入假死狀態,這樣的話,傷勢就相當於是被抑制了,等到了安全地方或者有條件的地方,便可以及時救治。

加上蜾蠃降煉製起來十分簡單,用處又是如此之大,所以,你們懂的,在貧瘠的東海諸島上,蜾蠃都絕種好多年了。

林黎來到了中原內陸,給他的感覺就彷彿是來到了一個未開發的寶庫一般,每一天睜開眼睛都有驚喜在身邊發生。

林封謹一進門,便已經釋放了五頭蜾蠃降出來,這是一種小型的毒蜂,蟄人以後能瞬間迅速的使人麻痺僵硬掉,此時這裡面的人差不多注意力都在冷將軍和那左山身上,因此一個個都遭了暗算!連同看門的兩人也是一起中招,否則的話,裡面鬧騰得這麼大聲,早就全營皆知了。

此時林封謹也是懶得和這冷將軍廢話,直接將他打暈了以後,將其扶到了正中的凳子上面,然後做出來趴伏在了案几上的樣子,四處走了走,發覺裡進有一處堆放雜物的房間,便是將房中的東西清理了一下,將那幾個被蜾蠃降叮得渾身麻痺的倒黴蛋統統丟了進去。

將這些事情打理妥當了以後,林封謹這才走到了斷事廳外面,這時候冷將軍帶來的親衛本來就不多,派出去五十個死光光,然後剩餘的都被蜾蠃降毒倒在地,所以他此時可以放心大膽的冒充冷將軍的親信,狐假虎威的對著旁邊的人道:

“將軍請鞏都尉進見。”

這小兵當然不敢違拗,立即就飛也似的跑去通傳,鞏義此時心中卻是有鬼,更沒料到林封謹竟然把事情鬧得那麼大,悍然殺人!一聽冷將軍召見,心中就猛然打了一個突,七上八下的好不忐忑,這他孃的難道是東窗事發了?

所以猶豫了再三,最後還是帶上了四個心腹去。

結果這鞏義一到了門口,林封謹立即就皺起來了眉頭,這廝後面的四個人有點礙眼啊,倘若是平時倒也罷了,但是現在這時候要說的話怎麼能被其餘的人聽到呢?便很乾脆的伸手攔住道:

“鞏都尉可以進去,其餘的人留在外面吧。”

一聽林封謹這麼說,鞏義更是越發心慌,只道裡面早就擺下了鴻門宴呢,冷將軍和馮橫兩人在裡面獰笑著摩拳擦掌,等待著請君入甕,搞不好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火鍋擺在那裡,這兩個人等著片自己身上的肉下來吃。

因此,鞏義頓時也顧不得那麼多的講究了,心下一慌,便很乾脆的道:

“啊喲!想來是今兒中午吃壞了肚子,我得先出恭去!”

林封謹愣了愣,見到了鞏義轉身就走,臉色忽青忽白,眼神可以說是十分慌亂,他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即設身處地的為鞏義一想,立即就恍然大悟,看著正手忙腳亂準備走掉的鞏義道:

“拓虎找你。”

鞏義聽了“拓虎”這兩個關鍵字,猛然渾身上下一僵,已經是徹底絕望,心中哀嚎道怎的這幫草原蠻子為什麼忽然變得如此之弱,竟然被人抓住以後什麼海底眼都說了出來.......咦!!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對了,去抓捕的人不是被打得屁滾尿流的回來了嗎?馮橫的手下傷亡倒還好,死了十多個人,可是那冷將軍的牙兵卻是顯然被下了狠手,五十個人去,能活著回來的不到五個,這,這是怎麼個逼供法?不可能是草原蠻子主動賣我吧?

一念及此,鞏義越想越是覺得有些蹊蹺,便站住了腳,讓四個心腹略微和自己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走到了林封謹的面前道:

“閣下是如何知道拓虎的?”

林封謹笑了笑,低聲道:

“拓虎管我叫公子。”

鞏義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公子??!那您老人家豈不是......?”

林封謹微笑道:

“我看起來很老麼?這裡人多口雜,進去說話。”

鞏義在吳作城呆過半年,自然知道吳作城裡面有一位神秘莫測的公子,有人又叫他護法,還有人叫他主人,並且叫他做主人的似乎都要高人一等,彷彿能夠為他做奴僕都是十分榮耀的事情,更難得的是,旁人也都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