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在吳作城當中呆了那麼久,在牲口方面的經驗也絕非常人可以比的,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一頭馬兒的死因赫然是在狂奔當中失控,一頭撞在了這石頭上面死掉的,大量的鮮血和腦髓都從馬匹的鼻腔裡面汩汩的流淌了出來。

正在大喊大叫著的是陳二,他雙眼當中的瞳孔都完全失去了焦距,一面喊叫著的同時,一面卻是在狂舞著手中的朴刀,似乎面前有著一群無形的敵人正在虎視眈眈,他必須全力以赴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個人的體力即將耗盡,心智也是很快就要崩潰了,不出一時三刻,必將發狂而死。”水娥忽然傳來了這麼一個資訊。

林封謹陡然閃身朝前,陳二此時已經是完全瘋狂,迎面一刀就砍了過來,林封謹輕輕讓過,一掌就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面,這人頓時就萎靡癱倒在地,被徹底的擊暈了過去,這卻是目前對他處置最好的辦法。

這時候林封謹彎下腰來,在馬屍上面迅速尋找了一下,將鞍韉裡面的酒袋找了出來,然後給口吐白沫的陳大灌了幾口,陳大卻是本能的吞嚥著烈酒,不過將烈酒吞入腹部以後,立即又是哇的一聲嘔吐了出來,嘔吐出來的盡是大量的穢物,等他這一次吐了以後,林封謹給他服了一顆清香撲鼻的藥物,總算是將其暫時安定了下來。

林封謹又看了看陳二,發覺他當真是心神勞損過度,此時被打暈了以後,居然在這滂沱大雨裡面睡著了,打起了鼾來。

面對這樣的情況,林封謹很是遺憾的嘆了口氣,因為他已經發現了線索,相信自己若是追索下去的話,那麼定能有所發現,因為就在陳二旁邊三丈的地方,赫然有一個詭異的腳印!

這個腳印的後半部分有些類似於人,但是前半部分卻是詭異的長,看起來就彷彿是雞,鷹這種瘦骨嶙峋的爪子留下來的,並且這腳印雖然看起來印痕並不清晰,卻是相當的大,居然足足有蒲扇大小!

相信陳家兄弟詭異的踏上歧路,便是和這個腳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了。

不過,此時對於林封謹來說,雖然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很重要,卻也斷然不可能坐視陳家兄弟死在這裡啊,這兩人是已經入了他的法眼的人物,此時張雷手下的鐵甲刀盾軍大肆擴張,缺的就是中下層軍官,而陳家兄弟既有忠心又有才幹,林封謹準備這一次跑商完畢之後,便將他們調入鐵甲軍當中。

而此時陳大雖然毒性被壓制住,卻也是十分的虛弱,急需要煎藥服用,陳二雖然沒有什麼傷勢,可是心神受損卻是更加嚴重的,若是這麼讓他在大雨裡面繼續睡下去,死得可以說不要太快!

林封謹既然要救兩人,自然便是分身乏術去追擊敵人了,當然,他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讓天狼送人回去,自己繼續追擊,但對於此時行事越來越謹慎的林封謹來說,覺得這樣做的話,自己冒的風險就大了些,因此猶豫了一下,就很果斷的做出了撤退的決定,夾起了陳家兄弟便是往回走去。

***

林封謹走到了半路上的時候,便是見到了一群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前來接應自己的人,大部分都是從三里部帶出來的那群狂信徒,與之匯合以後,發覺那雨水似乎根本就沒有要停歇下來的意思,並且天色也是黑得越發的陰沉了,便道:

“咱們先回去吧,營地那邊沒事?”

領頭的狂信徒巴萬立即便躬身道:

“回公子的話,你走了以後不久,有好幾個人就忽然嘔吐了起來,這些嘔吐的人都是喝了溪水當中的生水的,然後就開始抽搐發燒,神志混亂。”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意料之中,這鬼地方很是邪門,我們先回去再說。”

巴萬點頭,甕聲甕氣的道:

“是,謹遵公子吩咐。”

林封謹回到了營地以後,眾人見到了他平安歸來,也都是鬆了一口氣,此時天色已經幾乎全黑,雨勢漸小,不過今天顯然也是沒有辦法走了,因此伙伕便開始生火做飯,營地裡面也是開始盪漾著食物的香氣。

因為糧食缺乏,水也是十分稀缺,所以這一餐很是簡單,乃是將大量的乾糧麵餅收集起來,然後混合肉乾,麥粉什麼的都倒進了鍋子裡面,弄了個大雜燴,當然什麼雨水溪水是不敢用的,乃是野豬出外去接的從巖壁裡面滲出來的山泉水,煮沸以後加入兩勺鹽巴,每人舀上一大碗,淅瀝呼嚕的吃了也能很輕鬆的哄飽肚皮。

吃過晚飯以後,天色已經是全黑了,林家的大管事四處巡視了一下,確定營地周圍搭建的帳篷什麼的都是沒有問題,覆蓋了油毛氈的馬車也沒有漏水,便才來對林封謹彙報。而營地的守夜也是早有安排,出發的時候便攜帶了三頭從西戎那邊流傳過來的猛獒,這猛獒十分忠誠,並且有五六歲小孩子的智商,在夜間巡邏守衛營地不在話下。

林封謹想了想,覺得這地方實在有些邪門,加上又是在荒郊野外,又讓大管事安排了幾個人值夜,同時組織一支機動隊伍,這機動隊伍入夜以後可以睡覺,但是不能脫衣服,刀槍在手。

晚上的這幾個人也不消冒雨巡邏,卻是主要盯著晚上巡夜的猛獒的,猛獒的嗅覺聽覺遠強於常人,所以一旦猛獒發覺了什麼的話,不要讓它們撲出,而是馬上敲鑼喚醒機動隊伍的人,一道前去檢視,這樣的話,可保萬無一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