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見方漸離語氣溫和,膽子也大了一些,說道:“稟大人,這三隻都是老朽輕自拉胚製成,是為鷓鴣提樑。”

“鷓鴣提樑?為何是這種叫法?”方漸離奇怪地問道。

“還能什麼,鷓鴣提樑就是一種普通的茶壺,以往無敵宗內的魏長老就有一隻。”一旁的嚴峽頓時插嘴道。

方漸離嘴角抽抽,這師兄真是喜歡賣弄。

“是因為,悲。”老嫗這時候卻是突然抬起了頭,看著方漸離,認真地說道。

方漸離呆了一下,老嫗卻又自顧自說了起來。

“在大人左手邊第一隻,紅色的,我將它稱為亡悲,悼念死去的十數萬同族,中間這隻土色的,名為荒悲,悲嘆此地荒蕪數百載。”

“那最後這隻黑色的呢?”方漸離起了興致,面前的老嫗還給茶壺起名,著實奇怪。

“最後這隻。”老嫗看了一眼方漸離,緩緩說道:“老朽還沒有想好。”

“大人不要來試試老朽壺中的茶,可也是自有門道的。”老嫗說道。

方漸離猶豫了一下,掃視了一眼眼前的三個茶壺,這才說道:“老人家若是不嫌棄我沒有糧符,我自然願意品嚐一番。”

“師弟!”嚴峽喊道。

方漸離轉頭和嚴峽對視了一眼,看出了他眼中的警惕。

不過他仍舊只是輕笑一聲,便重新轉過頭,看著老嫗。

“第一壺茶,大人,請。”老嫗將第一隻茶甌中斟滿,遞了過來。

方漸離接過茶甌,低頭看去,只見茶甌中茶水尚有溫熱,有一點點熱氣散發。

抬起茶甌一飲,方漸離閉目片刻,這才睜眼,放下茶甌,道一聲:“苦了,但和茶壺亡悲之名有所契合,不錯。”

“大人再試這第二壺。”老嫗又是遞過來一隻茶甌。

方漸離再度接過,這次的茶水比之方才清冽許多,竟又是另一種茶。

一口飲下,一股冰涼之意從頭到腳貫穿下來。

方漸離放下茶甌,說道:“涼了。”

第一壺茶是悽苦,第二壺茶是荒涼。

這時他見老嫗並沒有斟第三壺茶,正想發問,老嫗卻是重新將三隻茶甌整理好,說道:“大人,第三壺茶今日來得匆忙,沒有準備,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

方漸離一愣,心思一轉,還想問問既然如此,為何她還要將第三隻茶壺帶來,但這時候嚴峽突然又插嘴問道:“近幾日來往的都是哪些勢力?”

老嫗想了想,回答道:“恕老朽眼拙,認不出來歷,過往的大人都是很少理睬老朽,老朽也無法得知,只不過近日來的大人的確有不少。”

“師弟,那咱們得趕緊走了,說不得近日荒城中匯聚一批人馬,將要前往鬼城,我們也要抓緊時間探明情況。”嚴峽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急忙地說道。

方漸離聞言心中自是一凜,點了點頭,站起身子。

剛走沒幾步,方漸離突然又是想起來什麼,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顆辟穀丹,折返回來,放在老嫗的木板之上。

“老人家的茶不錯,茶壺也有寓意,這是一枚辟穀丹,務必收下,在下告辭。”方漸離輕聲說道,隨即轉身隨著嚴峽離去。

“大人!”老嫗喊一聲。

方漸離回過頭,遙遙擺擺手,漸漸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