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方漸離抬頭看天,覺得此地的日光都似乎有些晦暗了。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沿著大道前進著。

初時大道僅有兩丈寬,隨著二人漸漸深入,大道漸漸寬闊,到最後已經變成了五丈寬。

而且方漸離發現,大道兩側的雜草顏色逐漸變淡,最後已經變成慘白。

遙望遠處,是一片白草大道,大道兩邊偶爾能看到一些百年前凡人的穴居,只不過都是破敗不堪,沒有生氣。

大部分的凡人都在那時被盡數抓走,此地雖說怪異,但卻也沒什麼好滯留的。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方漸離心神緊繃,不敢怠慢。

“前面有人!”嚴峽突然出聲。

方漸離抬眼一看,果然,在遠處的大道邊出現了一個黑點,晃晃悠悠,似乎是一個人影。

“慢慢靠近,小心謹慎。”嚴峽說道。

方漸離點點頭,此地不是宗內,危險絕多,他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兩人速度不減,緩緩朝著前方前進著。

靠近了,才發現,那晃晃悠悠的竟然是一根幡,斜插地面,隨風飄蕩。

幡上有字,歪歪扭扭,是一個‘茶’字。

在幡下坐著一個老嫗,跪坐在地,膝前橫擺著一個打得光滑的木板。

木板上有三個茶壺,從左到右依次是紅色,土色,黑色,最後還擺放著三隻茶甌。

“兩位大人!”老嫗顫顫巍巍叩首,額頭抵在中間的土色茶壺之上。

顯然她早已注意到二人。

“你是凡人?”嚴峽上前,止步於幡前,有些警惕地問道。

“老朽正是凡人,來此賣茶。”老嫗低著頭,恭敬無比。

“凡人穴居離此少說七八十里,你怎會在此!”嚴峽雙目一瞪,問道。

老嫗乾瘦的身軀一顫,趕忙回道:“大人,老朽是平貫門下分管的凡人,前面不遠便是白草道交叉,偶有像大人這樣的,多要經過此地。老朽膝下無子,僅靠賣茶為生,每日都是三更起身,晌午才趕到此處,只是想換取糧符。”

“平貫門?”嚴峽唸叨著,覺得並不耳熟。

“平貫門是東臨宗極北一個小宗,倒是確有其處。”一直在身後觀望的方漸離補充道。

“這你都知道?”嚴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老人家,你這茶壺倒很是別緻,不過我們不是小宗中人,不能開具給你糧符。”方漸離淡笑一聲,走到老嫗身前低下身子說道。

老嫗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即趕忙說道:“大人莫要折煞老朽了,今日這茶大人自然可以隨意飲用。”

顯然,她有些會錯意了。

方漸離也不忙解釋,無視嚴峽的眼色,在老嫗身前同樣是跪坐而下。

“大人!”老嫗嚇得色變,手中的木板都有些顫抖起來。

“老人家不必如此。”方漸離伸手拖住木板,將其穩住。

“茶壺不錯,不知可有來歷?”方漸離看著近在咫尺的三隻茶壺,心神一動,莫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