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審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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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到底是誰在興風作浪,其實並不難猜。一切看似撲朔迷離,卻是不過皆遵著那一條最樸素的道理:你的被害,會對誰有利?
欲害皇后只是表相,最終的目的是劍指太子。可若直接毒殺太子呢?先不說東宮在太后皇上眼皮子底下親自看顧,防範甚嚴,刺殺之說簡直是痴人說夢。單說若國之儲君出事,屆時天威震怒,雷霆手段,那些隱在暗處的宵小哪個敢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把自己折了進去。
可若陷害皇后,似乎就“保險”得多。又是這等讓人這般諱莫如深甚至恨不得殺人滅口的“風月情事”,成功的機率便大大提高。
皇上也是男人,男人遇到這種事只會惱羞成怒,為掩羞辱定會快刀斬亂麻,以最快速的方式平息事件。屆時皇后必然是死路一條。
還是那句話,一個淫蕩母親的兒子,他的父親又會心存幾分憐愛……
這是一個不怎麼高明的局。佈局者似乎瘋狂又傲慢。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地算計,皇帝受不了這樣的奇恥大辱,而皇后又真沒那麼重要,並不值得驕傲的君主承受一丁點兒的羞辱……
太子,皇后,遼東舊部!皇子,嬪妃,京城一派!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卻唯缺證據。這便是嚴恬向太后請求調查的第二件證據。
“什麼?你說什麼?”
時間仍退回到去見過皇后的那晚,太后聽到嚴恬的奏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臣女,要審整個皇宮!”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太后怒極反笑,“你要審整個皇宮?!也包括慈寧宮?也包括哀家?!”
嚴恬當時本就伏身跪地,一聽此言立時以頭觸地:“娘娘要嚴恬查明真相,嚴恬剛剛說了,要查明真相就得找到兩個關鍵證據。一是證明那首豔詩並非皇后娘娘所寫。二是證明餘生歡曾已離開椒陽宮。
“若餘生歡曾離開椒陽宮,甚至離開皇宮,那他再重回椒陽宮似乎萬不可能。娘娘自然比嚴恬清楚,宮外之人尤其優仱外男,若要進宮,自是層層引見,行動舉止無一項不在宮娥太監的眼皮子底下。而離宮亦是如此,要有太監引領到宮門,宮門守衛將人接過,侍衛處之前已記下入宮時間,此時則要記下離宮時間,並同時有侍衛將人送出宮去。”
“你說的倒也不錯。可假如,我是說假如,皇后欲行醜事,掩人耳目呢?侍衛營那兒倒是查了,只見餘生歡入宮的記載,不見出宮的記錄……”
“那這整個皇宮就真的更應該好好審一審!外男入宮,宮門侍衛處又有記載,一路太監宮女引見,青天白日,眾目睽睽!可過了一夜,這外男仍未出宮,竟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上報皇上太后嗎?!”
此話一出,太后才被猛然點醒,不禁大驚失色。對呀,外人入宮無論臣子官眷還是優伶工匠皆要記載入宮出宮的時辰,並且每人入宮的時間也皆有定數,一般最多也就一個時辰。像她以太后之尊倒可不必拘著時辰,有時甚至留那看得順眼的官眷小姐宿在慈寧宮,可這也僅限於女眷,且也僅限於慈寧宮。除她和皇帝之外,宮中任何人包括皇后都無此特權。
而且即使留宿官眷,或一不小心來覲見的訪客超了時辰,宮門侍衛處定是要呈報尚宮局的,而尚宮局的人也定會去尋找此人,或立時請示那處主子將人送離出宮,或報請皇上太后等待留宿宮中的示下。但絕不會如餘生歡這次,宮中酉時已然下鑰,他一個外男卻尚在宮中,各處更是皆未奏報,靜悄悄的,尤如從未曾有外男入宮一樣!
太后越想越心驚!若說是皇后鐵了心要私留餘生歡宿於宮中,讓滿宮閉嘴,又掩人耳目,她完全不信!皇后的能力手腕都還沒達到這般力度,否則她和皇帝也不會想找個有能力的姑娘入宮來助皇后協管後宮。皇后那兒只不過剛接手後宮幾天,就能縱得嬪妃互毆。她若有這般手段,之前她們這對帝王母子還愁個什麼?!
可若不是皇后的手段掩了餘生歡未離宮闈之事,那又會是誰?誰有這般手段在皇帝太后的眼皮底下殺人越禍,栽贓陷害?誰有那個手腕讓侍衛處尚宮局統統閉嘴,隱瞞不報宮中有外男未離?!是誰?這個隱在暗處的人勢力如此之大?!手段如此之高?!能耐如此之強?!太后掌管後宮數十年竟未發現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股勢力?!這太可怕了!這是對她統御能力的極度嘲諷!是對她治下手腕的極端蔑視!
“嘩啦啦……”太后失手碰砸了茶碗,瓷片子碎了一地,茶湯泗流,太后捂著胸口抖成一團。
嚴恬驚了一跳,嚇得當場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瑞嬤嬤連連驚呼“傳太醫”,並立刻上前掏出個瓷瓶給太后口中塞了枚丸藥。殿中不過幾個心腹,此時皆慌亂成一團
那藥不知是什麼,但極為有效,太后緩了半晌終是一口氣吐了出來,隨後衝瑞嬤嬤擺了擺手:“不必傳太醫。現下這情勢萬不能興師動眾,再節外生枝。”
“可是,娘娘……”
瑞嬤嬤急著開口勸說,卻還是被太后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