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誣告反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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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靜伯老爺子倚老賣老,在泰和殿上席地一坐,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喊起冤來。
永治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殿前撒潑的陸家老頭子,面上波瀾不起,心中冷笑連連。
老陸頭兒口口聲聲說什麼奸人陷害?誰是奸人?戚蘭風是太后駕前五品護衛,證人是她尋來的,京兆府的登聞鼓是她敲的。若她是那個奸人,那太后豈不是背後主謀?
太后昨晚已哭了一場。這事兒鬧到如今,老太太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方家因她當年強塞了個毒婦,家破人亡。現下還有一些人懷疑她才是柳氏之死的背後主謀。
而今日陸家又來個“奸人陷害”?真是誰都敢咬上一口!
永治帝自然對手握兵權的遼東舊部心懷忌憚。西北的黃家雖小兒掌權且忠心耿耿,但畢竟手握重兵。皇后的二叔梁世宵在遼東歷練,頗有建樹。定安侯府嚴家雖看似低調不顯與世無爭,卻從老爺子嚴歌行到新任掌舵人嚴文守皆不簡單,故舊遍佈,威望極高,便是那剛及弱冠的長子嚴忻竟也不管是清流文人還是勳貴軍中都人緣極好,摯友頗多。
方家卻是勢弱,很早之前便已衰敗。究其原因,一是人丁凋弊,再一個也有太后的默許。而此次更是遭了滅門之災,皇帝心中雖痛,但不得不說暗中卻實在鬆了口氣。現下嫡枝滿門只剩方玉廷一人,既性子孤拐又能力超群,正是塊鑄刀的好鋼。
可這些卻也都只是皇帝暗地裡的念頭罷了。正如秦主恩所說,他不過是在行那制衡之術。無論京派還是遼東舊部皆是棋子。由著皇帝算計著何時西風壓倒東風,再默許東風反壓回去。可皇帝卻不允許棋子脫離掌控,為自己那點小心思鬧得太過分。
東靜伯府、劉氏一族,京派的那些小心思他知道。可太子背後有皇后,有太后,有遼東舊部。這很危險。所以他才會對京派的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呵,京派鬧得可是有點過了。他只想制衡,卻還不想易儲。
“東靜伯。”龍椅上的皇帝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肅殺之意。
大殿上瞬時一靜,陸東昇端著一臉的眼淚鼻涕望向御座,先是一怔,隨即連滾帶爬地端正跪好,以頭搶地,哽咽道:“臣在!”
“你當殿喊冤,那朕倒要問問你,究竟意欲如何?”皇帝的口氣淡淡的,可聽在東靜伯的耳中卻覺得渾身一寒,頭皮頓時發炸。
十年前齊家的榜樣還在眼前,他知道自己今天鬧得過了。當今天子寬厚仁愛,輕易不苛責臣工,可若他真的苛責,那便再無轉還餘地。踩著君王的底線試探,是歷朝歷代的臣子與君主的博弈之術。可,也有很多時候一個弄不好,這場博弈便會變成單方面的屠殺。
今天他似乎逾了界。東靜伯的汗下來了。原本準備好的那套說辭愣是沒敢說出口,只顫微微俯身磕了個響頭:“臣,臣全憑皇上做主。”
“全憑朕做主?”永治帝笑了兩聲,“這事兒卻也不難。這個方家舊僕說得是真是假總得先查個明白,審個清楚。雖然方玉廷一案尚未了結,不過卻並不響影這個……‘妾室暗害主母案’的查實……”
“陛下……”
“誒,朕只是給這案子隨口起個名字罷了,並非做判,東靜伯不必多心。既然那白絮狀告的是你們陸家,那東靜伯府派個人去京兆衙門應訴便是了。待衙門查實了再做決斷也不遲。行了,退朝吧。”
幾句話便輕描淡寫地拍了板,永治帝也未給其他人說話的時間,起身甩甩袖子散了早朝。
東靜伯一早起來便唱唸做打使了全套的花活兒,此刻卻似一記猛拳揮在棉花上,陡然脫力,甚是空虛……
……
第二日,奉祖父之命來京兆府應訴的陸昭,舒舒服服地坐到了由兩個小廝抬上大堂的圈兒椅裡,目空一切地撇嘴看向堂上,似乎等升堂已等得頗不耐煩。
與此同時,人牢中,嚴恬和秦主恩正於上次那間神仙屋中與方玉廷相對席地而坐。
“白嬤嬤已被戚蘭風大人從西北接進京城。昨日她二人敲了京兆府的登聞鼓,狀告陸氏謀害柳夫人。”嚴恬開門見山,隨即便見原本閉目而坐的方玉廷猛然睜開雙眼看她,目光如炬,寒意徹骨。
嚴恬問:“你,還是不想說嗎?”
……
京兆府大堂上,白絮的所有證言都被陸昭辯駁為“一派胡言”。東靜伯府只一個觀點,只有人證,卻無半點物證,此案自然為誣告。
人證不同於物證,人證易變,易被收買,易攜私誣告,易前後不一反覆無常。若無物證相佐,誰敢保證這人證沒被收買,不是誣告,將來不會翻供?
聽聞此言,白絮氣得渾身直抖。嚴文寬卻不置可否。人證與物證相比確實效力極低。都說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最不可窺測不可控制的東西。如何證明你所說是真非假?唯有物證相佐!可白絮沒有物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