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雖然作為正常人秦主恩可能不是特別穩定,但這人頗有偏才。參考之前洛州葉錦賢一案,嚴恬認為還是可以信任一下的。

秦主恩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邊走邊偷偷瞄了瞄嚴恬。從早上到現在,這丫頭所表現出的種種似乎都是對他無條件的信任。這很好!她早晚會是他的。

……

京兆府後山牆處十分僻靜,卻也並非無人往來。嚴恬已經是第三次迅速踢開石頭裝模作樣地在牆下閒逛,以躲避經過的路人。

秦主恩牽著狗,沒骨頭似的拍在牆上,憋笑憋得快要斷了氣。

“你能不能讓它們安靜點兒?!再把前門的衙役給招了來!”嚴恬這完全是在遷怒。她一邊氣鼓鼓地再次擺起石堆,一邊十分不雅地朝秦主恩翻了個白眼兒。踩著石頭,再次努力向上蹦了蹦,可結果依然不大盡如人意,那牆頭兒離她該有多遠,還是那麼遠。

秦主恩和伸著舌頭的狗子們一起歪著腦袋看著嚴恬。大家都覺得對面這個瘋狂刨石頭的女人可真是順眼呀!你看她這石頭刨得多好!

“你是不是平時話本子看多了!”秦主恩使勁抿了抿嘴,但沒成功,還是笑出聲來,“哈哈哈哈……這衙門的圍牆憑你墊幾塊石頭就能爬上去?就算你能爬上去了,這麼高,你敢跳下去嗎?就算你敢跳下去,你怎麼知道圍牆那面沒人?說不定還沒等你摔個稀碎,就已經被人捆成個粽子!”

嚴恬不服氣地瞪他:“不是你領我來這僻靜的後牆嗎?”

“領你來後牆就是為了爬牆?”秦主恩挑了挑眉,其狀甚賤,“領你來這兒是因為這兒人少!咳!那個,這個給你。”

他伸手從祝頭兒給的那個大包袱裡刨出一套衙差的衣帽,衝著身後的小巷努了努嘴:“套上就行。一會兒請你看場熱鬧。”

早說你有備而來呀!那剛剛還把她當成猴子戲看了半天!嚴恬氣得牙根癢癢,惡狠狠地接過衣帽,瞪了他一眼,憤憤然轉身,走了個虎虎生風。

秦主恩的心情愈發明媚,看著嚴恬的背影微微一笑,隨後自己也翻出套衣服來,邊哼著小曲兒邊給自己套上。

“今天有勞你們了。”他蹲下身子拍了拍那三個狗頭,“我也知道這活兒實在不是狗該乾的,可誰讓我只想出這一個主意。唉,放心,等事後我讓老祝燉肉,好好犒勞犒勞你們。”

“我換完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秦主恩起身回頭,看著這位俏衙役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後又低頭去扒拉他那個包袱……

……

嚴文寬大清早駁了女兒,出了家門後這位二十四孝好爹的心裡就不怎麼得勁。都說一天之際在於晨,早上不太得勁果然全天就都不怎麼順暢。

嚴文寬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御筆欽點升遷進京,主要是皇上要他來審方玉廷的案子。因此他本打算上任第一天先簡單見見下屬後,便去後堂著重翻閱方玉廷的卷宗。

可誰知到了京兆府衙門,少尹、功曹等屬官都見了一遍後,剛想去辦正事,卻見衙門內所有的差役雁翅排開,整齊列隊,前來拜見。班頭臧高升則咧著缺了顆門牙的嘴,顛著小碎步一路跑來,點頭哈腰,滿臉諂笑,嘴裡更是如江河灌海滔滔不絕。

先是把衙門裡大大小小的人員、各處所管事務、二十二間半房舍的用途皆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不等嚴文寬開口,又有人急火火抱來了衙門裡近兩年的賬本案目。

趁著嚴文寬隨手翻了兩下賬目的功夫,這位臧高升臧班頭兒又講起這京兆府的舊事掌故來,嘴上竟沒有一刻閒下來。

嚴文寬聽得腦瓜仁子嗡嗡作響,被裹挾著團團忙了半日,倒也大致將京兆府衙門瞭解個七七八八。最後他實在對這聒噪忍無可忍,把臉一沉拿出了長官的威儀,先命眾人散了,又命臧高升速去把方玉廷的卷宗調出來,他今日別的一概不論,只想先認真看看平國公府滅門一案始末。

可誰知,他在後堂書案前剛坐定不久,忽就聽見外面大亂,吵吵嚷嚷,嘈雜非常。緊接著那個臧高升急急火火跑了進來,神色誇張地乍呼道:“大老爺,快去看看吧!為迎老爺入職,咱們衙門天降祥瑞!竟騰雲駕霧地飛來了一群霹靂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