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怨父逼嫁(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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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最不能講對錯的地方!古人云:家人有過,不宜暴怒,不宜輕棄。而不是如你這般拿住一錯,便將家人全盤否定。更不能以此遷怒,且怒而不消,以致棄了整個家族親人……”
“您把他們當家人,他們可未必。”嚴恬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你這孩子!”嚴文寬瞪眼,可終還是耐著性子繼續道:“你這孤拐的性子,將來可如何是好?你以為若無定安候府這棵大樹庇佑,為父憑什麼做官十幾載,四平八穩又步步升遷?你又如何能肆意張揚,各地縣丞官吏皆給你顏面?”
“父親步步高昇自是因為能力超群政斐然。我能肆意張揚,那皆是父親慈愛全力庇護。”
“痴兒!”嚴文寬連連搖頭,“能力超群政斐然的官員比比皆是,可又有多少終其一生,只死守著一個七品縣令。而你以為只憑為父這個從四品知府的縱容,底下那些有品有級的官吏就會聽從你一個黃毛丫頭的差遣?
“就如這次,你偷偷跑去替為父於年前巡視各縣民情。那些縣府的官員莫不是提心吊膽,誠惶誠恐。生怕本縣轄內出什麼問題,更怕你嚴大小姐於他們轄內出什麼問題。
只因你是定安侯府的姑娘。若你有半分不妥,說不得你祖父能鬧上金殿直達天聽!
“說到底,你我父女所享的一切便利優待,皆因出身定安侯府,朝中有人,與宗室有親,背靠大樹好乘涼。
“再者,你嫡祖母生前確是有過一些小心思,但卻從未阻過為父的前程。便是在你親祖母在世時,她也最多是不予理會,可該有的月例花費從不苛扣,也從未苛待過我們母子。
“不管這是她宗室女的驕傲也好,是侯府主母的氣度也罷,她這份恩情為父卻是要記下。
“便是你說的那兩次故事,我說不允,你嫡祖母也不過就撂開手了,再無糾纏。上一輩的恩怨為父不好做評,可你嫡祖母卻也是個可憐之人。
“故而,你說的‘耍威風’、‘阻了人前程’這樣的話著實沒有道理。而對京中本家的怒氣更是遷怒。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是定安侯府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有什麼不好,自然會影響侯府。而侯府若有什麼不好,也莫不是阻了你的前程,甚至性命。
“因此你二堂兄此次來尋為父說的那番話,也並非全無道理。而為父這些年對你確實太過縱容。”
“二堂兄對父親說了什麼?”嚴恬警惕起來。
嚴文寬看著嚴恬並未回答,半晌方才說道:“吾兒雖為女子,可才能不遜於男兒,心志不輸於丈夫。但這世間對女子卻苛責不公,以致女子一步踏錯便名聲盡毀。就算史書上那些為國為民的奇女子,也莫不是譭譽參半……
“為父對你並無望女成鳳之心。只盼你能無病無災,安樂一生,將來夫妻和睦,子孫滿堂。”
“爹爹……”
“你過了年就十六了,可卻遲遲未定下婚約,這確是為父之過。吾兒可還記得你田家表哥田雙全?就是你祖母田氏的弟弟,你那位舅公的孫子。
“你親祖母有一兄一弟,那位兄長就是你外祖父,我娶了他的女兒,我的表妹,也便是你的母親。
“而那位弟弟,當年因年幼,為免於跟隨你外祖一族發配北地,被過繼給遲原田氏本家,又因那一枝人皆婚配得早,故而雖是幼子一枝,其後人比你還大上兩歲。
“前些時候我派人去遲原給你外祖父母掃墓,正好尋訪到他。據派去的人說,這孩子生得眉眼清俊,現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可惜是個命苦的,前兩年這孩子的父母還有你那舅公舅婆皆相繼去了,如今身邊竟沒什麼親人,只在遲原老家獨自耕讀。不過為人甚是上進敦厚。
“我之前也和他透過幾次信,確是個端方的孩子,且心胸也開闊,竟和為父主動說要肩祧兩房,你們生下的第二個孩子讓其姓嚴。
“當然,為父並不在意這個,只是想說這孩子有心。
“為父並不想你嫁什麼高門大戶。就你這脾氣,嫁到那樣的人家必要受苦。還不如找個家裡人口簡單,脾氣溫和上進的後生。將來有為父照應著,你也受不了什麼委屈。
“故而,我現已派人去遲原接你田家表哥,想來他年前就能到洛洲。”
啥?啥!嚴恬當即五雷轟頂,一時間被她爹扔出來的這個“喜訊”炸得半天沒緩過神來。
這畫風怎麼急轉直下?剛剛不還是“慈父訓女”嗎?自己這剛要熱淚盈眶悔不當初,且再表個決心今後尊愛長輩。怎麼突然就畫風陡變,成了“怨父逼嫁”了?
啊!啊!啊!她不想嫁人呀!她不想相夫教子困於後宅!
出家入道,借修行而遊歷四方,雖不像話,可那確實是她一直所想呀!
表面上強端著笑臉的嚴恬,此時在心裡已把她二堂兄給剁了個稀碎。
嚴瑜!你個掃把星!到底跟我爹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