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恬看著堂下的人犯,暗暗沉了沉氣。有父親在身邊她終是放不開手腳。既顧忌太多,有些話問不出口,又不能以她為主導。且犯人之前已經歷過嚴文寬的提審,恐其早摸透路數,心中生出防備。

好在秦主恩自告奮勇,嚴文寬這才敢放下心讓嚴恬來審。

可嚴愉就此……卻更不放心了。

“你的真實名姓是什麼?”嚴恬看著跪在地上的“葉錦賢”輕聲問道。

秦主恩和隔壁的嚴愉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嚴恬審問犯人毫無氣勢,恐怕這結果不會盡如人意。

“呵呵呵呵……”“葉錦賢”未等開口先咧嘴呲出一口黃牙,“恬恬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錦賢哥哥呀……”

秦主恩怒火立時竄上三丈高,當即就要暴起,卻被嚴恬一把摁住。

“大哥!”嚴恬轉頭用眼神阻止。

秦主恩平日裡對著她都是笑呵呵的,雖滿臉胡茬,可那桃花眼映襯下的笑臉卻總讓人莫名覺得又溫暖又甜蜜。但如今他面沉似水的陰鬱樣子卻著實嚇人。嚴恬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秦主恩,暗中也被他小小地嚇了一跳。

“大舅哥!”“葉錦賢”一直認為秦主恩是定安侯府的少爺,嚴恬的堂兄,嘴上便不要命地討著便宜,“你妹妹捨不得我!”

嚴恬感覺到自己右手下壓制的那個手腕,似乎已經爆起了青筋,在她手心裡突突直跳。

她又回頭看了眼面色鐵青的秦主恩,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認識我?”嚴恬的聲音依舊輕柔,若徐徐清風,在這陰森的刑訊後堂,簡直如同仙樂。

“自然認識的!你是我媳婦靳氏的好姐妹,我怎麼會不認識你?更何況你還十分仰慕我的才華。”

此話一出,嚴恬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哦?我從未單獨見過葉大少爺,以前更未說過話。葉大少爺是如何知道我仰慕你的才華?”

“自然是靳氏告訴我的?”

“惠娟在你初到葉家那天告訴你的?”

葉錦賢一頓,隨即桀桀怪笑:“恬恬你不用挖坑讓我跳。我若說‘是’,大概你就會揪著‘初到葉家’這幾個字不放。我回我自己家,怎麼能算‘初到’?真是淘氣!

“況且天地良心,那天我和娘子還未等好生親近親近,便被你半路橫插進來把人截走。哪有時間說話,更別說是這些話!

“至於靳氏什麼時候跟我說你仰慕我的,自然是新婚之夜,她在我被窩裡說的……”

嚴恬嘴角一挑,舒了口氣,右手陡然一鬆。秦主恩當即暴起。

“葉錦賢”還未等看清發生了什麼,便被人一把拎了起來,“嘭”地砸到牆上,隨即一柄匕首倏然將他貫穿。那具身體立時如傀儡戲中軟塌塌的人偶一樣,被一刀釘在牆上。大量的血立時湧了出來。“葉錦賢”“嗷”地一嗓子鬼哭狼嚎起來。

“別看!”

與此同時,嚴恬被從椅子上拽了起來,頓時天旋地轉,前額猛地抵在了秦主恩的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