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花顏判(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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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愉這趟出來有是正事要辦且時間還挺緊。多了個秦主恩同行,這一天下來卻除了遊山玩水就是尋花問柳,走走停停,看在嚴愉的眼裡甚是鬧心。
所以第二日一早天還沒全亮,嚴愉便一腳踢開了秦主恩的房門。
“哐當”一聲巨響驚得秦主恩騰得就坐了起來。香軟的大床,陌生的花樓客房,他茫然地看了看嚴愉,又看了看身邊,緩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嫌這小地方的青樓“水準”不行,早早便把花娘給打發了。
“你說你好好的京城不呆,非要和我出來幹什麼?”嚴愉邊說邊撩袍坐在床對面的繡墩上。
“都說了我這趟出來是有正經事辦。今年淮峰老家翻修祠堂,我替祖父爹孃回去祭祖,時間特別緊。可照你這走法,別說過年前,二月二都未必能趕回京城!”
秦主恩卻渾不在意,漫不經心地伸了個懶腰,咧嘴露出兩排森森白牙:“行了,別一腦門子的官司。也就是你,京城裡頭有一個算一個,除了太后皇上和我娘,誰敢這麼衝我說話?
“咱倆是光屁股長大的情義,你自然知道我家,過年裡外就我一個人。這次和你出來本就是為了散心,當然要多轉些時日。
“再說淮峰離京城也不遠,來回用不上十天,保證能在過年前趕回京。你至於這麼著急嗎?”
“唉,你知道什麼呀?”嚴愉用眼睛追著趿鞋找水喝的秦主恩,“本來是不用著急,可臨行前我娘把我叫到一邊,囑咐回來的路上一定要繞道去趟洛州府看看我三叔。這一來一回時間可不就緊了嗎?”
“你三叔?”秦主恩端著茶碗的手一頓,頗為意外地看向嚴愉,“老爺子的那位庶子?呃……定安候夫人果然……賢惠,孝悌友愛,堪稱賢婦呀。”
“拉倒吧!”嚴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您老千萬別隨便夸人!什麼好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就陰陽怪氣的不是味兒。
“我三叔怎麼來的你應該有所耳聞。包括我祖父年輕時的那點事兒,京城裡稍有點頭臉的宅門都知道,也不是什麼秘密。”
“那倒是。”秦主恩也沒跟嚴愉客氣。都不是外人,兩家那點子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彼此心知肚明。
要說嚴愉的祖父老定安侯嚴歌行年輕時可絕對是一等一的翩翩公子,娶的是慶王府的和康郡主,後又連生兩個嫡子,嚴老侯爺的人生算得上是功成圓滿。
不過這位老侯爺是個痴情種子,年少時曾有個青梅竹馬田氏,也是大家閨秀門當戶對,二人還曾議過親。
可惜那年田氏父親獲罪,一家子被髮配到北地,自此斷了聯絡。
誰知時隔六七年後,此案又被翻出,竟查實系被誣陷,於是田氏一家回京,官復原職,發還家產。
那田氏一直未嫁,再次與嚴老侯爺京中相遇,二人當即便舊情復燃,如老房子著火,撲都撲不滅。
和康郡主堂堂的宗室貴女眼裡自然不揉沙子,夫妻倆為此幾乎反目成仇。老侯爺更是置了外宅,和田氏在外面過起了日子,從此不踏定安侯府一步。
事情鬧成這樣,嚴家簡直成了全京城的笑話。最後到底是和康郡主礙於婦道退讓一步,抬田氏為妾,並在外另置了宅院給她居住,不用入府。這才終保住了定安侯府和慶王府的顏面。
嚴愉的三叔嚴文寬,便是那位田氏所出。
不過那位田氏老姨奶奶命數不長,嚴愉他三叔十二那年就因病歸西。老定安侯當時似去了半條命一般,哭了個肝腸寸斷,自此對這個三兒了就更費了百倍的心思。
嚴文寬也爭氣,從小就極會讀書,拜在衡山書院山長門下,一路經鄉試府試殿試,剛二十就中了進士。後娶其母家田氏表妹為妻,帶著妻子長年於京外任上。
可惜那位田氏表妹也是個命短的,生下女兒嚴恬,也就是嚴愉的大堂妹後,就撒手人寰。
嚴愉的三叔這些年很不容易,一直沒有再娶。帶著女兒各地上任,十幾年政績卓著,慢慢已升到從四品洛州府尹的官位。
這些都是上兩代的恩怨。嚴愉的祖母和康郡主早先對田氏所出的庶子全當不存在,眼不見,心不煩,憑老侯爺怎麼折騰。所以當年小田氏去逝她也沒說過一句“把嚴恬抱回侯府撫養”的話。
大家心知肚明,和康郡主這是心裡存著氣,一直記恨著呢。
因此雖說是兄弟,但其實嚴愉的父親嚴文守、二叔嚴文莊同這個庶弟根本沒見過幾面,生份的很。
也就是這兩年,和康郡主駕鶴西去,老侯爺上摺子將爵位傳給老大嚴文守,自己樂得頤養天年。而嚴愉的父親作為新任家主自然不能不友愛兄弟,所以兩家這才慢慢走動起來。
至於臨過年前,嚴愉他娘定安侯夫人為何又巴兒巴兒地讓他去尋一趟他三叔……卻全因為他那個自小死了娘沒人教導的大堂妹嚴恬。
“唉,說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尋思著中途繞道去趟我三叔那兒也是平常,本不想和你多說。”
聽嚴愉這麼一說,秦主恩反倒來了精神:“哦?你這大堂妹難道做了什麼醜事不成?”
“醜事倒是沒做。不過頗做成了幾件……大事!”
“大事?”秦主恩看著嚴愉一臉便秘的表情,不禁興趣更濃。
“呃……你知道兩個月前京中處斬的那個錢二蘆吧?”。
“轟動大齊的‘白衣大仙案’?”秦主恩想了起來,“據說這錢二蘆原本不過是個市井小民,某日放言說自己開了天眼又得觀音大士點化,能送子保生,神通極大。隨即流竄十數個府縣,各處遊歷‘行醫’,去看診的女子趨之若鶩,所得錢財更是不計其數。
“可……哪知,後來卻被人揭開竟是騙局!錢二蘆就是個騙財騙色的無恥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