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日子過得很清苦,但是也算平靜。

因為天氣的緣故,糧食變得越來越貴了。仲夷只能上山去狩獵,打來野味去市集上換取米麵。但是即便如此,仲夷每次都能狩獵到許多東西,兩人至少是不愁吃喝的。

現如今是南方的春季。

很快,天氣轉暖,雪下得漸漸少起來。

傅挽買了種子,在門前挖了一小塊地試著種菜。雖然種子撒下去,種出來的菜苗不多,但是總比沒有要好。仲夷白日裡都去狩獵或是砍柴去集市上賣,傅挽則買了一臺織布機,開始學著織布賣。

織布不算是太難,但是很瑣碎,十分的費眼睛和時間。

但是生活麼,其實都是拿重複的勞作去換取生存的報酬,傅挽對此十分習以為常。

漸漸的,兩人也和村裡的人熟了。

大家都知道這對小夫妻十分恩愛,又都十分勤快,只是兩人都不大愛說話,但是脾氣都是很溫和,所以對兩人也頗為照顧。

傅挽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織了兩匹布。

她去布莊裡賣了,換到了二兩銀子。掌櫃的送了她一些碎布,傅挽拿了回去,從村裡的婦人那裡學著做了一雙布鞋,做好後她便巴巴地拿給仲夷試。

這是傅挽第一次做鞋子,其實針腳十分粗糙。

仲夷試了試,最終還是沒有穿。

傅挽以為他是嫌棄她做得不好,成婚以來第一次生了氣,下午仲夷砍柴回來,她老大不情願地過去給他送洗手水。但是仲夷這個木頭完全沒有發現她生氣了,氣得傅挽只好當著面跺了跺腳,“你出去的時候,為什麼又把鞋子脫掉了。”

仲夷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嗯?”

“你是不是嫌我做的鞋子不好?”傅挽質問仲夷的時候,是有點心虛的。

畢竟,那雙鞋很明顯的一大一小。

仲夷輕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小妻子的腦袋,順毛似的道:“阿白做的都是最好看的。”

“那你為什麼不穿?”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仲夷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將自己腳上那雙磨得發毛的布鞋脫下來,倒出鞋子裡進的沙礫和樹枝。然後,才伸手拉住傅挽的手,仰起臉道:“因為捨不得把阿白做的鞋子穿壞。”

他每日都是在山林和土路上來回奔走,腳底的鞋履是最容易被磨壞的。

傅挽忽然想起來,自己給他做的衣裳,他也只在不用幹活的時候穿。即便是穿了,也會漿洗乾淨,疊好放進櫃子裡。

她頓時覺得是自己小肚雞腸,稍微有點尷尬,只好準備認錯。

對方卻只是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野果,遞給傅挽,“砍柴的時候看到的。”

傅挽接過來,皺了皺鼻子。

然後,朝著面前衣衫樸素面容狼狽的男人撲過去,伸手抱住了他,習以為常地蹭了蹭仲夷,嘆了口氣,“阿仲啊,我真怕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

如果仲夷不在了,一定不會有人這麼小心翼翼地寵著她。

傅挽從來不羨慕那些海誓山盟的愛情。

一時之間的心潮澎湃在一個人的生命中可能會出現很多次,但是無數次的偏愛與寵溺,一生之中卻只足夠發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