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長孫天祿自己也是那個滿腔熱血,期望在這廣闊舞臺一展拳腳的熱血青年,可官做得越大,顧慮的事情也便越多,臨致仕才發現這輩子過得渾渾噩噩,年輕時許下的諾言,在如今看來不過是一紙笑談,甚至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變成別人攫取利益和權力的犧牲品!

溫陳拍了拍他的肩膀,從袖筒裡摸出一個紙團塞進長孫天祿的手裡,“這是本官進行前送給大人的一些交心話,等本官走後再開啟。”

長孫天祿愣了愣神,疑惑點了點頭。

“對了,溫大人,下官這兩日在審案過程中發現一些之前和袁青山走得很近的手下都提起過袁青山似乎在城外藏了什麼東西,他近些年曾多次在夜間派遣車隊往那邊運送木箱,下官覺得此事非常可疑,是否由溫大人帶人前去查探一番?”

像這種可能涉及贓款贓物的事情,長孫天祿如今也不敢擅作主張,一來溫陳還在鹿城,輪不到他做主,二來這老頭兒也是個人精,前兩日溫陳私自處理回春樓贓銀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些眉目,鹿城的賬一旦交回朝廷,很可能會出問題,所以自己乾脆也別摻和這一腳。

“本官正好也要和長孫大人商量這件事!”溫陳微笑道,“還請長孫大人這幾日帶幾個親信,去城西烏鴉坡放一把火,燒得越大越好!”

長孫天祿聞言身子一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溫大人,這……不妥吧……”

溫陳自然知道他的擔憂,這老小子明哲保身的思想已經刻在了骨子裡,生怕自己走錯一步晚節不保,讓他袖手旁觀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以,但卻不願意以身試險。

“長孫大人放心,這一切都是合法的,本官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辦了這件事,令郎日後在尚京城將一片坦途,而大人你,致仕之後也會有個好歸宿!”溫陳說著,有意無意摸了摸身邊的尚方斬馬劍。

長孫天祿一驚,“這難道是陛下的意思?”

“是,也不是。”溫陳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下官明白!”長孫天祿連忙躬身應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自然明白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即便日後真在此事上出了問題,頂包的也是他長孫天祿。

但如果事情順利,聖上明面上可能不會言語,暗地裡給的好處絕不會少,這份功勞在將來很有可能是他長孫家的護身符!

溫陳微微頷首,準備下車,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來。

“長孫大人,青州十城八縣那些和袁青山有瓜葛的官員有些確實可以暫時放過,但你得把賬記清楚嘍,陛下以仁德治國,但不代表陛下沒有脾氣,時間到了,這賬會一筆一筆算清楚!”

“溫大人請放心,此事下官一定親力親為,結果必然會讓陛下和溫大人滿意!”

溫陳嗯了一聲,提起寶劍跳下馬車,瀟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過了許久,長孫天祿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忽然想起掌心紙團,連忙開啟檢視溫陳留給他的交心話。

只見紙條上卻是寫了兩行詩句: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