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犧牲的來,想要獲得的更多就是了。”池桃轉向邵成,“邵大哥,對不住。阿楚這件事非同尋常,我未曾與你說實話……阿楚卻是齊王之女,上京途中遇到歹人,和護衛失散了的。但不知為何,齊王忽然不認她了。”

邵成今日未開口問起,但他心思靈敏,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見池桃開口,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實在有些氣憤池桃竟然一直瞞著他,但將心比心,他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若換作是他也未必坦白,便也釋然:“無妨。只是現在該怎樣?”

池桃無所謂地聳聳肩:“齊王總不會來殺了阿楚和我們——若他想斬草除根,今日在鴻臚寺就該把咱們下了大獄,豈不乾淨。既然如此,阿楚仍是我妹妹就是了。”

邵成和池杏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各自去忙自己的活計,無論如何,春凝雪是一家人的生計,明日仍要開起來的。

次日,池杏在家裡看顧阿楚,池桃和邵成在春凝雪照常營起業來。

如此又過十餘日,阿楚漸漸好轉,只是不復以往的明快和無憂無慮,且再不肯輕易出門了。

池桃心內暗暗焦急,引著她遮了面去集市上逛了幾次,但凡她看了一眼的玩意兒,俱一一買了回來。

池杏在家做好飯菜,不住地在門口張望。

邵成在柴房叮叮噹噹敲了半天,覺得口渴出來喝茶,見池杏在門口踮著腳尖往巷子口望去,想到這幾日池陶對阿楚鞍前馬後,一心哄得阿楚高興,原來以為阿楚是池陶的親妹,倒沒覺得什麼,如今知曉了真相,不由得心裡不是滋味起來。見池杏總是一腔純良地對這二人,越發有些焦急,他為著避嫌,池陶不在家時輕易不與池杏說話,此時便忍不住叫道:“弟妹。”

池杏回頭綻開一個笑容:“邵大哥,做完活兒了?快歇歇吧,堂屋裡我剛泡好的茶,是你平日愛喝的楓露茶。”

邵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嗨,也不是愛喝,就是原先在迎賓樓,最好的就是楓露,客人剩的我們喝慣了罷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搭話的目的,“阿陶最近同阿楚出門多了,你也該跟著去逛逛。”

池杏一笑:“他倆出去了,我再去,誰在家做飯?”

“嗨……這個,這個。”邵成剛才是腦子一熱,現在覺得實在也不好說讓人家好好看住相公,莫被人搶了去,只得委婉道,“到底阿楚姑娘不是阿陶的胞妹,你在也可避嫌些。”

池杏這才聽懂邵成的意思,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知道了。”

邵成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心內焦躁,又不知說什麼。

池杏忽然歡快道:“桃兒,阿楚!”

池桃抱著一堆物件玩意兒,跟在阿楚後頭,阿楚手裡拿著一個五彩絢爛的風車,跑到池杏面前:“杏姐姐,這是給你買的。”

見她臉上有了些歡顏,池杏心內高興,摟住阿楚肩膀:“姐姐不愛玩這些,你自玩罷。今日做了你愛吃的,快洗了手來吃飯。”

說著也拉了池桃:“你倆快去把外頭的衣裳換了。”

三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屋,邵成目瞪口呆,半晌才撓了撓頭:“這可咋辦!”

又過幾日,邵成尋了個無人的時機,又來敲打池桃:“你近日倒多了許多空閒。”

池桃正看著賬本,隨口應道:“謝公子想是忙著,不常來了。要不我還真顧不上阿楚這頭。”

邵成一噎:“你畢竟與她不是親人,平日裡總該注意些分寸……”

池桃心頭一動,合上賬本,好整以暇笑道:“阿楚也如今無處可去,我不收留她,她去哪?”

“你是有娘子的人!”邵成急了,話便脫口而出,“你這樣,讓杏娘子如何自處?”

池桃渾不在意:“怕什麼?”她故意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阿楚雖說如今身份未明,可畢竟是郡主,萬一哪天齊王回心轉意了,我豈不是……”

邵成氣得雙眼通紅,一個拳頭便打過來:“你不能這樣忘恩負義!”

池桃向右一閃,躲過攻擊,口中仍在刺激邵成:“我娘子雖好,可除了性子溫柔也沒什麼,若郡主不同意我休了她便是。”

“杏娘子待你那般好,你,你……”邵成震驚不已,“你這個小人!”